曹溪听到青阳侯说出自己的猜测时,觉得九天之上一道惊雷劈在了自己头顶上——
想他曹溪为官这些年,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安安分分地坐在家里也能招来这般的祸事?
“……不知侯君有几分把握?”
曹溪阴沉着脸开口。
这话一出,青阳侯与同来的聂长空都是一愣,他们之前被自己的猜测吓破了胆,甚至都忘了想这一点——这陈公子的身份说到底也是他们的猜测而已,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是认错了又怎么办?
最终还是青阳侯一锤定音,“事已至此,不如一试。”
陈小娇兀自望着牢房的石墙,却不知失了多久的神。
大约是顾忌他的身份,那些捕头将他搁置在了大牢里的一角,相较起来安静了许多,左右牢房亦不曾有人。
而关他的这一间牢房,虽不是桌几榻椅软衾薄被一应俱全,但也确实能见得收拾过的模样,除了光线昏暗些,牢里也算整洁,石床上的干草也勉强算得上柔软。
……只是太安静了些。
其实之前刚来了牢里,陈小娇便有些后悔了,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这牢里安静得很,轻易便能让他想起某个人在身边的日子。
不过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何况他是被大汉皇宫娇养了那么多年的陈小侯爷——有不自量力的边远刁民想用势来压他,他若是不让那人付出点什么代价,岂不是对不起他陈阿娇的名字和x二代的身份?
陈小娇抬眸转向石墙上的一处,上面隐隐有三条划痕。
牢里时间难辨,陈小娇又赧于向那些忠心耿耿不过最近颇是哀怨的护卫们询问,只得按着送餐来的规律大致推算时间。
……那人已经走了十天多了,还是没有回来么?
陈小娇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地浮上几分显见的失落情绪。
便在这时,牢外有了响动,陈小娇收敛了情绪,面无表情地抬眸望过去。
却是那八名护卫中的一个到了牢房外,“小侯爷,那聂长空与青阳侯带着几位家眷,还有县令曹溪也来了,您要见吗?”
陈小娇愣了愣:“你们将他们拦在外面了?”
那护卫理直气壮,“他们要来拜见小侯爷,不曾事先通禀,我们自然要将他们拦下来,先请示过小侯爷的意思才能放人进来。”
“……原来你们这几日都在牢房外守着。”陈小娇恍然,不由在心底赞叹了一句,不愧是皇帝的近身护卫,这排场果真非常人能及——他作为当今皇上的亲外甥,在这方面也不能输人不是?
“便说我已睡下了,要等着或者改日再来随他们。……若是半个时辰后他们还未走,便放人进来。”
那护卫心道半个时辰未免太短,却只能领了话出去复述,——那半个时辰的期限自然没有说出来。
听了护卫的传话,曹溪脸色微微冷了下来,说到底他并不相信里面关着的那位有那么大得能顶天的来头——若真是长公主的幺子来了,他作为一县之长,怎么连半点动静都没从上面听到?
那护卫自然注意到了曹溪的情绪变化,不由冷冷一笑,向前了一步,“曹县令若是不愿等,现在就可以转身离开,没人逼你——只不过我提醒曹县令,哦,还有杜侯君和聂老太爷一句,我们小——,我们小公子脾气软,不计较,都被人逼到了这份上,也不过就是把自己折腾了一番,再在话上落了几位的面子。若是等到另一位来了……”
满意地看几人不明觉厉地变了脸色,那护卫笑着退回去,只是那笑容在这牢里昏暗的光线下愈发阴森森地渗人——
“那几位,倒不如别等了,先回家替自己一家老小准备后事吧。”
曹溪何时听过这样的话,他倏然大怒:“你主子再有背景那也是他的背景——你嚣张什么?再怎么样我也是一县之长,凭你方才言行我就能将你关进去,你信不信?!”
“曹县令——”青阳侯眼见事态不受控了,忙要上前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