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了屋子之后,便瞧见了屋中间泼墨作画的女子。
那女子是正对着房门方向的,只是对于几人的进入似乎充耳未闻,连个眼神都没有看过来,一心专注于面前的白色帛画。
见状,走在最前面的男子似乎很是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对陈小娇等人歉意道:“舍妹又在作画,中间不喜人打扰,若是被扰到了,多半是要恼的……对不住了,还请几位公子稍作歇息。”
那男人的话语间哪里见得对那女子的责怪,只有一腔无奈与溺爱罢了。
纵然是心有不满,但毕竟是来请人办事,陈小娇等人也只能应承着,候在一旁望着不远处作画的女子。
直到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房屋中间的女子倏然将笔墨弃置一旁,拍手欢笑,旁若无人——
“阿哥你快来看——我画完了——”说着那女子便擎着那笔墨未干的帛画向着四人身旁的麻衣公子飞跑过来,脸上满是欢欣雀跃。“阿哥,我画的这幅比之从前的那八十四幅又如何?”
陈小娇与刘彻是距离那位麻衣公子较近的,一抬眼便见得那白帛上,墨色勾勒出一道隽修的背影,似是于冰天雪地之中,广袤的天地间仅此一人,那人面前千山雪覆,万里冰雕,明明渺于天地,但在画中偏偏就生出一种遗世独立的美感来。
看完之后陈小娇面色微微有点古怪。
……虽然那幅画帛上的人只有一个背影,全身上下没有半点让人分辨得出的东西,但陈小娇还是觉得这画里白衣飘扬的男子分明便是眼前这一位穿着麻衣粗褐的公子。
而且,以他攻的直觉……总觉得这画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但是到底是哪里古怪,陈小娇却又说不出来了。
于是他带着疑问抬头去看他慕名已久的许夫人,结果这一眼就愣住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看清那女子的正脸,与想象中雍容的贵妇人或是举止得体的大家闺秀或是举止神秘的端庄夫人完全不同,那只是一个眉目清秀甚至连姣好都称不上的女子,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此刻一改之前作画时的安静模样,围在她的阿哥身边像是只漂亮的鸟儿,满脸掩饰不住的欢喜,并且丝毫不顾忌他们这些外人的存在——
“阿哥,你说这一幅画你该将我放在哪里?”
女孩儿的声音里带着些狡黠。
被唤作阿哥的麻衣公子对着白色的帛画沉思了片刻,而后兀然开颜,伸手指向画中一点:“便将阿妹放在这里——”
那女子愣了愣,然后自己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那如何看得出阿哥是要与阿妹在一起,不符……阿哥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