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衣服兜里拿出老怀表看了看,突然眼睛瞪得大大的,还以为是高烧让眼睛都花了,揉了揉眼,表盘上的指针逆时针旋转,从缓到快,最后整个表盘上,都是指针飞速旋转的残影。
“咔哒咔哒……”
“嗡嗡嗡嗡……”
耳畔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杨琪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
“阿姊,阿姊!!”
杨琪猛然睁开双眼,眼前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小女孩扎着爽丫髻,穿着粉红色的双襟褙子,洁白的衣领裹着脖子,胸前的对襟有纽扣扣着,纽扣一直蔓延到腰部的位置。
小女孩半蹲着身子,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
“阿姊,说亲的媒人走了,你也回家吧,跟爹娘道个不是,爹娘也不会打你。这河边的磨坊潮得很,你要再在这儿住几天,铁定染上风寒!”
杨琪的脑袋有着感冒后的昏沉,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半天说不出话来。
瞬间,脑子里如同针扎一般疼痛,各种不属于她的记忆在脑子里横冲直撞,她的面上却没有任何的异样。
等杨琪把脑袋中的记忆全都整理通透,缓了缓神,才说道:“才不哩,过两天爹娘铁定又去找媒婆给我介绍男人。”
听到自己姐姐一张口都是男人,小姑娘捂着嘴嗤嗤的笑了出来,“阿姊好羞……这回爹娘说了,不是让你嫁人,是给你招婿呢,你不想嫁,不想离开家里,也该找个人过日子才是。咱们家说不上殷实,好歹也有一间医铺,爹娘说了,以后这医铺,总得给你。”
杨琪看着这个也就九岁左右得小姑娘,实在是无语。
很显然,这话不可能是一个九岁小姑娘能说得出口的,转念一想,就知道了缘由。
“杨瑞,是娘让你来游说我的吧!咱们先回家再说!”
杨琪撑着身子,从干草垛里爬起来,收拾了换洗衣裳。
这个磨坊就在离她家不远处的河边,磨坊是一个老妇人守着,有有两间房,倒也不怕一个女孩住在这儿有什么危险。
只是最近几天一直下雨,磨坊毕竟简陋,床铺也只是干草铺着,潮湿得很。
收拾妥帖,杨琪才拉着杨瑞离开磨坊。
杨瑞惊得一直张着嘴巴。
出门前娘可跟她说了,阿姊是个倔脾气,肯定要说好一阵子才会回家,娘给她准备了好多好多劝阿姊的话,竟然都没说出口,竟然就答应回家了?
杨琪当然迫不及待的回家,她感冒了,也就是染上风寒了。得回去抓药吃,一直病着,受苦的还是自己。
一路上,杨琪把脑袋里的记忆全都翻了一遍。
当今天子是谁,记忆里没有。毕竟是个小城里的小百姓,天子是谁,跟他们都没太大的关系。不过好歹知道开国先祖姓朱。
明朝?
却又跟历史上的明朝有些不像。
倒不是记忆里有什么,倘若真要说的话,算不算女人的直觉?
明朝信封朱熹之礼。
杨琪是学中医的,对于儒家的经典也有所翻阅,对朱熹有个粗略的了解。
她看了一眼自己牵着的小姑娘,果断肯定,这个世界,比历史中记载的明朝更开放。到底是不是明朝还不一定。
杨琪又看了一眼杨瑞,默默的摇头,打消了询问杨瑞的念头。既然杨琪都不知道当今天子是谁,也就知道是今年是正宣十二年。正宣,是谁的称号?杨琪反正不知道,杨瑞这么小,当然就更不知道!
不过很显然,杨瑞小姑娘十分健谈,一路上都在碎碎念,“阿姊,回去后一定要跟爹道歉,爹现在还在气头上呢。您现在大了,他不会拿笤帚打你,可会让你跪苍耳子,那得多疼!还有还有啊,您也老大不小了,过了今年这个坎儿,您就十九岁了,十九岁呐,不嫁人,又不招婿,街坊邻居总会说些闲话。爹娘劳心劳力把您养大,还要听那些闲言碎语,心里得多难受!”
杨瑞小姑娘老气横秋。
杨琪却不信这话是杨瑞自个儿想出来的。
可这话从杨瑞这么个九岁的小女孩嘴里说出来,总有一种让杨琪啼笑皆非的感觉。
不过,杨琪却皱紧了眉头。
上辈子她二十八岁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被家里的亲戚各种介绍男朋友,催着结婚。没想到,现在都缩水成十八岁了,在这个时代还是个剩女,再次面临爹娘的催婚。
这人生还真是……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