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玲虽然幼主登基,也算是当了好几年皇帝的人了,可是直到这会儿才略略体会到了先皇的苦衷,自己身边也才不过几个亲近的人,就闹得鸡飞狗跳半刻不得安生,当年父皇后宫三千佳丽,也难怪他仙逝得那么早……
苏杭看着纨贝勒快要蹿到一米九几的个头儿哭得梨花带雨,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实在忍无可忍,钻进盥洗室的镜子里避避风头。
金文玲是个有洁癖的人,随身都会带着医用消毒湿巾,这一回倒是派上了用场,把纨贝勒扶好了坐在椅子上,动作轻柔地为他擦去满身的血迹。
“你不招他,他怎么会算计你,太傅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
“你你你,你还护着他!哎哟……”湿巾上面的酒精刺痛了伤口,纨贝勒很夸张地叫了起来。“明明昨天才享用过我的身体,这会儿就胳膊肘往外拐啦?渣受……哼……”
金文玲白了他一眼,心说也不知道是谁享用了谁,不过就昨天的情况来看,自己也确实是舒服受用,他脸上微微泛红,压抑住自己的绮念。
“别让我再抓住他什么把柄,不然,哼哼哼……”纨贝勒还在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总要抓人家的把柄做什么呢?”
“为了让他怕我啊。”纨贝勒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看,这就是你和太傅不一样的地方了。”金文玲说归说,还是十分怜爱地摸了摸他额头上面的伤口,才一会儿那里就愈合了。
“我跟他能一样嘛,他毛儿还没长齐呢,有贼心有贼胆,没作案工具!”
金文玲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只要人家怕你,可是太傅却不要别人怕他,他喜欢别人敬重他。”
“哦,那个我知道,知识分子穷酸臭损的,他长得慢是他的便宜,不然当年帝都浩劫早打死他八百六十遍了。”
“那倒也未必,你只要别人怕你,殊不知他们当面不敢怎么样,背后还是要议论你攻击你、给你使绊子的,尤其是混圈子,更是如此,太傅能把皇朝娱乐做成圈子里的第一把交椅,就因为别人都不怕他,却都敬重他。”
“……”
“敬他的人不只是表面恭顺,背后也不敢怎么样,就连自己独处一室的时候,只要稍微对他怀有微词,都要自省悔过,这才是一个人厉害的地方,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不然为什么敬畏这个词要把‘敬’字排在第一位?”
纨贝勒听得磕磕绊绊摇头晃脑的,倒还真是那么回事,看来这个珠珠确实还是又两把刷子,虽然跟自己比不了。
“我小时候太傅总是对我说‘仁者无敌’,因为你就算是武力再强,做事不合常理,终究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当不得大用。当年大元何等强盛,几乎统领全球,却无百年运数,就是这个道理了,明白吗?”
纨贝勒很受教地点了点头,接过金文玲手中的湿巾抹了抹脸,忽然歪着头说道:“蜜蜜,你说为人处事要符合常理,可是为什么还要在圈子里默认咱们的关系啊?”
金文玲低头帮他擦着伤口,有点儿无奈的说道:“因为我喜欢你。”他抬眼看着纨贝勒的眼睛:“为了你,我不怕违背普世价值观。”
纨嫔吞了吞口水,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了。他红着脸指了指自己的裤裆:
“蜜蜜,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刚才那道雷是从我的天灵盖劈进去的,我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正好重要部位着地,电流就从那里出去了,这会儿好像还在流血呢,内个,你的龙涎不是可以愈合伤口嘛,能不能……啊!”
苏杭正在镜子里避风头,听着两个人聊天你侬我侬柔情蜜意的,忽然不知道为什么就响起了纨贝勒杀猪一样的惨叫声,他从镜子里钻出来,也不敢推门出去,就躲在盥洗室里偷听,只听见纨嫔一直在嚎“蜜蜜轻一点、蜜蜜不要了”……
这是被反攻了的节奏?苏杭正想着,忽然盥洗室的门被人打开了,金文玲面沉似水地看着他,衣服上崩了一身血。
“你帮他收拾一下,我先回去了。”
皇帝陛下拿出随身的湿巾,对着镜子沾了沾脸上的血迹,又擦了擦沾满鲜血的双手,高贵冷艳地起驾回宫。
苏杭从盥洗室探出头来,就看见纨贝勒被人打得捂着肚子在地上直哼哼。看见他冒头儿了,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一丈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