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上握着一盅温好的黄酒,原本打算吃两杯就睡下的,把杯子送向唇边,迟疑了一下,又放在身边的茶几上,从藤椅上站了起来。
“警卫员,更衣。”
云萝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他久在行伍之中,三观很正,平日里看到举止稍微活泼的男女都会觉得有点儿轻浮,没想到今天他自己也成了被鄙视的对象。
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没有下舞池,找了个没人的沙发座坐下,有些局促地扯了扯领口,身上的高档成衣还是纨贝勒送给他的,他有点儿后悔穿着这身衣裳来,可是自己又没有拿得出手的装束。
出色的外表很快就吸引了几个红男绿女围着他坐下,有个大胆的女孩子直接就靠在他怀里,让他请自己喝酒。
云萝的脸有点儿发热,还是答应了对方的请求,等到店员拿来了酒水报价单,他的脸更红了,简直要烧起来,姑娘指名一种诨名儿红盒子的酒,报价在一万八以上。
云萝不知道这种酒进价也就是一万以内,夜店收入大半都依靠酒水,自然水涨船高。他每月也就那么点儿工资,攒下一部分,还要给孤儿院捐助一些,加上生活费,几乎剩不下什么钱,也想不到这里的酒竟然这么贵。
那几个姑娘见云萝生得清秀,穿衣得体,就当他是个富二代小公子,如今见他脸上有些窘迫,都是做外围的,这有什么不明白,就纷纷搭讪着走开了。
云萝松了口气,心里还在砰砰直跳,舞池周围红男绿女身上浓烈的香水味让他觉得有点儿眩晕,自己果然还是放不开,这里也不是他该来的地方,云萝长吁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
对面不请自来就坐下了一个人,对他打个招呼:“这儿没人吧?”
云萝看了看对面的这个男子,大概比自个儿大几岁,穿得挺体面的,脸上一团和气,倒不像是个坏人。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点儿手足无措,见那人笑得挺暖的,也就礼貌地点了点头:“您请坐,我正要走。”
那人爽朗一笑:“第一次来吧?看你气质挺干净的,不像是会常来泡吧的小青年儿。”云萝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正要起身离去,那人朝服务生一挥手:“给我们这一桌开一瓶红盒子。”
服务生往后面点单,云萝想要追上去阻止,给那人拉住了笑道:“您别客气,今儿我请。”
云萝刚看过报价,赶忙摆摆手道:“不用了,我这就走。”说话儿间酒已经开好了,那人摆手叫服务生退下,自个儿亲自斟了一杯递到云萝跟前。
云萝不想欠人情,勉强对他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转身要走,沙发座外头立马就上来了两个保镖模样的人,虽然没有拦住他,高大的身形往沙发座外头一站,摆明了是不想让他走。
正要回头质问,就觉得那人整个身子都贴上来,呼吸喷在自己的后颈上面:“宝贝儿,别急着走。”
云萝觉得一阵恶心,但他是仪仗队的人,不想闹大,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回过头来沉声说道:“让我走。”
那人非但没收敛,反而笑得有点儿猥琐:“行啊,咱们去楼上包房聊聊。”说话就要伸手。
云萝抬手格挡过他的手臂,反手在他肩胛上不轻不重的一按,那人就疼得跌坐在沙发上,云萝又低声重复了一遍:“让我走。”
谁知那人还不死心,见云萝有些功夫傍身,就招呼外头那两个保镖:“带他去包房。”
俩人转过身来就要上手,云萝实在是忍无可忍,身子向后轻轻跃来了半步,躲过其中一人捉他的手,扎个马步半圈儿扫堂腿就把那人撂倒了,踩住了后腰眼儿一借力就跳出了沙发座儿,消失在外面一群红男绿女之中不见了踪迹。
那少爷挨了打还不肯干休,拿起手机要招呼人过来,被打的保镖从地上爬起来低声说道:“少爷,算了吧,那人茬子不软,这里又是澹台少爷的买卖,闹出来不好瞧。”
那人听见澹台流光的名号有点儿含糊,可是又咽不下这口气,终是年少气盛,摆摆手道:“怕怎的,今儿上不了这个雏儿,以后我他妈也甭想在这一片儿混了,走!”仨人说话儿间追了出去。
云萝脱身出来,急急的往停车场里拿车,掏钥匙的空当就觉得身后有人,一回头但见四五个保镖模样的人朝着自己的车子缓缓的聚拢过来,这会儿已经不能低头找钥匙了,不然就要落了空门,云萝深吸一口气,背部抵在了车门上,戒备地看着来人。
后面吃亏的那几个人也跟了上来,那少爷仗着人多势众,上前来调笑道:“跑?你跑的出这四九城儿么。”
云萝心里原本就不耐烦,见那人又要上手,压不住心头火气,一抬手就是一巴掌,他膂力不弱,又有功夫傍身,搭着心里的怒意,一上手就是八分力气,那小少爷如何是他对手,叫他打得原地转了三个圈儿,还吐出了一颗门牙。
一帮狗腿看见主子受委屈可不干了,摩拳擦掌就要上来招呼,就在这个当口儿,停车场的顶灯一下子全都开了,把原本有些昏暗的环境照了一个灯火通明。
但见入口处两个便衣打扮的人推开了大门,分列两侧笔直地站好了军姿,澹台流光一脸愠色地走了进来,瞧了瞧地上的排面儿。
“都他妈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