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游云居山,重点自然是远近闻名的真如禅寺。全国各地名寺细数起来倒也大同小异,真如寺与别处不同在于它农禅并举。从寺门出去便是出节节梯田,绿树成林,小桥流水,颇具田园风情。早上下了雨,薄雾直到临近中午都未散去,云雾蒙蒙,缭绕山间,那寺庙也多了几分仙气。
次日要上班,两人下午三四点便开车回江城。
逢上返程高峰,进城堵了一个小时,抵达已是晚上九点多。两人一道吃了个晚饭,陈麓川将林阅送回楼上。
“进去坐会儿?”
陈麓川笑着摇头,“一坐又走不了了。”
林阅也笑了笑,“那你回去注意安全,明天见。”
陈麓川点了点头,站着没动。
林阅看他,“怎么了?”
“忘了什么?”
林阅抓着他手臂,踮脚在他嘴上轻轻一碰:“行了吧?”
陈麓川挑了挑眉,“真敷衍。”
林阅一笑,“那你来个不敷衍的?”
话音刚落,陈麓川便伸臂往门板上一抵,将她固在臂间,低头深吻。
林阅给吻得差点儿喘不过气,最后将他轻轻一推,打趣道:“要不进去坐会儿?”
陈麓川手指碰了碰她脸颊,退后一步,“走了,早点休息,明天见。”
目送陈麓川进了电梯,林阅掏出钥匙开门。
谁知刚开一条缝,灯光流泻而出。
林阅吓得心脏几乎蹦出来,急忙推开门,抬眼一看,立时失声低叫:“妈?!”
何珊正站在玄关处,面sè沉沉,目光刀子似的剜她一眼,声音冷得像在冰窟窿里冻过一遭,“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女婿?”
林阅定了定神,既撞见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怎么不出声?”
“出声了,好让他赶紧撤退是吧?”
林阅瞥她一眼,“好跟你引荐引荐。”
何珊鼻子里嗤一声,“是人是鬼我八百年前就晓得底细,还用你引荐?是说你瞒这么严实,敢情是真见不得光啊?”
林阅将搁在外面地上的几袋东西拎进屋,“没刻意瞒着您,正打算找个时间领人回去。”
“唷,你还有胆子领人回去?怎么不直接在心脏病科给我定个床位呢?”
林阅一时没吭声。
何珊便以为她是怯了,赶紧打蛇随棍上,“还好你没领上门,不然到时候我憋不住当面给他难堪,可不是要坏了几十年的交情。”
“你与冯阿姨的交情还能坏到哪去?”
“你……”何珊气结,“你还好意思提!知道我跟她不对盘,巴巴地裹上她儿子,是存心气我是吧?”
林阅还没接话,何珊有一顿抢白:“今儿要不是我想着过来替你做大扫除,还真不晓得,我宝贝女儿能耐得很,一声不吭就跟男人同起居来了!”
林阅面皮薄,听何珊如此冷嘲热讽,一时不免也生了些怒气,“您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我说话难听?有你办的事儿难看吗?没名没分,让一个男人住你屋里,到时候传出去,坏的是谁的名声?”
林阅按捺着火气,“我没跟他同居,他就偶尔过来住一晚。”
“哎哟哎哟你真不知道害臊!你这衣柜打开,一半是他的衣服,还偶尔呢?”
“……”林阅看何珊一眼,“你到底是不满这人是陈麓川,还是不满我跟男人同居?”
“这俩能有什么分别?反正我告诉你林阅,你要是还顾念我是你妈,赶紧跟他断了。”
“就因为冯阿姨?”
何珊顿了顿,“那自然不仅仅是因为她。你想想,有这样的妈,儿子能成什么气候?”
林阅便知何珊只是无理取闹,“我跟他挺好,断不了。”
“我瞅着徐堃才好,人也踏实……”
“这关徐堃什么事?他前妻怀孕了,人正要复合,您别还想着往前凑。”林阅将从景区买回来的纪念品一一拿出来,掏出一袋鄱阳湖银鱼,往何珊面前一递,“吃么?”
何珊将她手一打,“你别想着转移话题!”
林阅叹一声气,“妈,我不会跟他断的。”
“他这条件的又不是找不着?你公司里单身的那么多,比着这挑一个,还挑不出来了?”
“挑不出来。”
何珊气结,瞅着林阅风轻云淡的,心里冒出个念头,“……你不是早跟他好上了?”
“没有。”
“大学就好上了是不是?所以这几年一个朋友都不谈,就为了等他回国?”
“没这回事。”
何珊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推断有鼻子有眼,“你上回说睡都睡了,也是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