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虹甩去故作责备的目光,“咱姐俩别客气啊,说啊。”
“我认为可以慢慢着手准备第二三部剧本了,咱们慢工出细活,力保质量第一。”
一语惊人,瞎玩的人们心思定不住了。天禹签了重要主演和配角的三部电影合同,跟来的多数小角色只拿到首部合同。
倪虹绷圆眼睛,狂用眼神询问南曦,是否在玩笑,或需要她配合什么。
南曦安静浅笑,过了几秒倪虹缓缓反应过来,南曦在等她回话,激动应:“好啊。”
为了陪周捷,她早把手里的活暂压了。快餐影视的年代,甲方安排的事情必须按时出。这两天没人的时候,她总和甲方在沟通(不是,吵架)。她希望她所出的本子质量过关,申请宽限时长,但对方压根不松口。
有了《飞霜流光剑》后两部的活,她无需接其他闹心事了。
陈谋岑披着孙红光搭得外套眯了一觉,精神好点。
顺着河往上游位置走了走,停在一处尚算平缓的河滩边,对严冰招下手:“过来。”
严冰小跑来到老人身边,恭敬问:“怎么了?陈老。”
陈谋岑一指身前的石头滩,凛然命令:“跪下。”
严冰毫不质疑,‘噗通’声跪在地上。要问颗颗石头铬膝盖上疼不疼,很疼,但严冰没皱一下眉头。
“刚刚倪虹失去宝贵东西的情绪,你有看到吧。”陈谋岑背手站在严冰身后,冷声问。
严冰应:“看到了。”
“顾楼兰和飞霜分别前,飞霜扛着病躯偷跑溪边,最后帮他清洗衣物,水冲走了她替他求的平安符。你带入倪虹的情绪,还原遍。”
要求抛出,对苏竹招下手:“等她哭成泪人,你从林中走出,配合她完成后面安慰的情节。”
“好。”苏竹修长手指不受控的微抖下,察觉到南曦投来的忧虑注视。
冲她露出个笑容,轻松道:“没关系,我能克服,严冰不会做出戏以外的接触。”
“加油。”南曦鼓劲。
这段哭戏是小说临近结尾的剧情,陈谋岑如此安排,近乎坐实了电影二三部在筹备的信。国师亲自教戏,无关人员纷纷找寻绝佳地段坐下偷师。
道具组贴心送至常备的衣服和洗衣棒,严冰接过学着古代女人,浸湿衣服,拍打几下揉揉。
重复几遍动作,无意碰到放在衣物边充当平安符的树叶,树叶飘入河流。
严冰朝前追些距离,终究没追上,心力衰退迫使她不能剧烈运动,重咳几声。脸色煞白的大口呼吸着,眼泪流下脸颊。
无声的哭泣让人们看得心疼不已,哭戏不好演,尤其隐忍的哭戏。过美显得假,一把鼻涕一把泪显得夸张,与隐忍无关。
严冰所演的虚弱病态,以及对顾楼兰生死决斗的担心,通过哭展现得非常到位。之前几个不服严冰的同龄女孩看过,哑口无言只剩敬佩。
苏竹从树林走出,步步沉重而行。
脱俗不凡的气质强烈激发出女孩子们的母性,让前一秒还坚定要好好偷师的她们,后一秒纷纷化身妈粉,努力压低声音,捂住心口怜惜道:“小竹子放心哦,妈妈在呢,妈妈保证你媳妇跑不了。”
苏竹俯身搂住严冰,严冰打个战栗,匆匆抬袖试干眼泪。
扭身仰头柔笑:“相公不是在准备大战所需行李吗?”
苏竹一眼宠溺地点下严冰鼻头,“衣服全让你洗了,我无物可准备。”
严冰娇羞一笑,“怪妾身考虑不周,相公稍等。”
抱起洗好的衣服放入木盆,仍不放心地望眼护身符飘走的方向。下定个决心,将木盆塞到苏竹怀里。
“相公,你先回去,妾身有点私事,办完便去寻你。”
苏竹单手接过木桶,另只手牢牢箍住严冰细腕,沉沉叹出口气,“别去寺庙了,今日住持远行。”
严冰诧异回头,凝望苏竹良久,脸上从惶恐慢慢变为坚韧。
“没关系,五里外的马蹄寺师傅多,应有大师留寺,我去那。”
木盆从苏竹手里掉落,砰砰作响,衣服洒了一地。
他从身后拥住整日为他操劳的人儿,轻声道:“我不需要神佛庇佑,只要你在家等我归来,我一定能平安归来。”
“好。”
两人演完,临近的人们想鼓掌,可一看陈谋岑脸上的皱纹快拧成烦字,于是压住身后已经抬手的同伴们。
严冰鼓起勇气,与苏竹一起走到陈谋岑面前,小声说:“陈老演完了。”
陈谋岑没搭话,直接将鄙弃的目光移向南曦所在处,喝道:“你来演。”
南曦和风啸独站河边,商讨后两部剧情大框,闻言冲风啸点下头,径自来到表演区域。
疏离冰硬的对待,刺激得严冰自信荡然无存,微微弓背低头让出主区域。
“刚刚演得挺好,别灰心,注意小细节。”
南曦留下一句话,严冰没来及感动呢,两人身后传来嘲弄的笑声:“哈,希望你别演得不如后辈吧。”
南曦刚酝酿起的情绪让打散一多半,抿抿唇瓣,长长发出一声:“哦,请老师放心,我不会。”
一般学生答老师的话,会谦虚的加上助词,比如‘应该’、‘努力’等等。
南曦断然将话说死了,如若她演砸,等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同时会收获老师的不满。
众人瞅着她张狂的姿态,全以为她胸有成竹,翘首以盼等看影后的绝色表演。
南曦深呼吸下,调整几秒状态,慌乱的心仍狂跳不停。陈谋岑指定了倪虹真情实感的爆发符合此段戏,问题那会她和风啸走远,避嫌去了。
撑死听到倪虹和周捷的几句对话,什么情绪、表情的分毫未见。
被赶上架的鸭子·曦,通过收拾道具衣服归位换取一丁点时间,用作思考通过何种形式表演,最为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