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何天奎没回家,而是驱车来到某处白领公寓。
按了门铃没人应,他索性用力拍门,提高音量喊:“谢千语,开门。”
到底是脸皮薄怕惹邻居非议,喊到第四声时,里面人就撑不住,将门打开一条缝,立即被他一手撑开,从容进门。
谢千语穿着浴袍,头发湿着,面色红润。
何天奎看着她一副如临大敌状,不禁伸手去摸她的脸,被她躲开,他也不恼,轻飘飘问了一句,“吃过药了吗?”
然后满意地看她脸色一白。
下一刻谢千语就要往外推他,被他轻易抱在怀里,并捏起她的下巴,吐着酒气问:“怎么不跟他说?”
她尴尬地别开脸,何天奎笑笑:“周熠今天来找过我,跟我老账新账一起算,但对你却只字未提。”
他看着她脸色越来越差,身体也似乎发抖,他手臂一收,在她耳边说:“如果他在意你,就不会不知道,这么个没有心的男人,你值得吗?”
隔会儿又问:“他受伤了,你知道吗?”
谢千语还是没有反应,他点下头:“看来是知道了。”
谢千语当然知道。
她前一晚给周熠打电话,不通,次日一早打到顾远钧那里,得知他出了车祸。
她立即赶去医院。
走到病房门口,听到里面似乎有女人声音,她收住脚步,轻轻推开门。
然后,她看到周熠在吻一个女孩。
很快,那女孩起身,还拿东西打他,他那样脾气的人,被打了脸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女孩转身时见到正脸,比她想象的还要年轻,模样无疑是漂亮的,而且骄傲,步伐透着养尊处优,出门后目不斜视,丝毫都没发现躲在门后的她。
她当时心碎成一片片,同时觉得这女孩有些面熟。
等她回过神时,人已经躺在卧室床上。
她睁大眼睛,目光放空地投向天花板,听到皮带解开的声音,然后眼前一暗,沉重的身体压上来。上一次她还拼命挣扎,这一次却完全没了力气,反正,结果也是一样的。
男人动作太急切,她闷哼了一声,又本能地反抗,很快被他制服。接下来,耳边只剩下男人粗重的呼吸,她悲从中来,不觉竟泪流满面,男人低头亲吻她面颊,含去泪水,反复唤她名字:“千语,千语……”
温柔至极。
她心底竟升起一股荒谬的被珍惜的感觉。
不由自主地想起上次一切结束后,他在地板上拥着她,说:你信一见钟情吗,在遇到你之前,我也不信。他还说了一句:你就是没被男人好好爱过。
醒来时,房间一片黑暗。
身后是男人沉稳的呼吸,谢千语伸手扭开床头小灯,撑起身下床。床边的椅子上搭着衬衣和西裤,已被主人捋得齐整,她伸手碰了一下那裤子,料子沉甸甸,她手指往上探了探,摸到硬硬的一角。
她迟疑了几秒,掏出来打开,和很多人的习惯一样,何天奎的皮夹里也放有照片,她抽出,放在灯下仔细看。
照片应该是几年前拍的,何天奎身边依着一个少女,花一般的年纪,脸上带着稚气,眼神清亮,下巴微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样子。
谢千语不觉咬住手指,努力回想,终于确认后,后背发凉。
何天奎是被电话吵醒的,天已大亮,很久没有这样的放纵,身体有种疲乏过后的清爽,犹如新生。身边是空的,他紧了紧腰间的浴巾,拿起手机,走去与卧室相连的阳台接听。
通话不到十分钟,放下手机时脸色已十分难看。
他来到客厅,谢千语坐在沙发上,穿深色丝质睡袍,长腿交叠,手里握一只高脚杯。他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精致的脸,一夜过去,整个人似乎多了些风情,他问:“你跟周熠认识有几年了?”
她没回应,兀自喝酒。
“也难怪你对他痴心一片,他果然是个狠角色。比我想象的还做得出。”
谢千语看他一眼,接了句:“你知道了?”
何天奎立即接:“知道什么?”
谢千语喝了口酒,“他跟你女儿。”
何天奎心里一紧,没等追问就听她说:“我看见他吻她。”
他气息一滞,问:“他强迫她的?”
谢千语笑了下,轻声说:“我看着不像。”
何天奎没再追问,他刚才接到的消息是银行内部人打来的,说是上面刚收到一封检举信,揭发了瑞和集团疑似高层经济犯罪,账面作假,资金链紧张,今天上午就要开会研讨,看来申请延迟还贷是不太可能了。
整个行业遭受重挫,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大力发展其他产业,比如汽车,借着刚打赢一场跟国外大品牌的官司的东风,造造势,掩盖一下资金问题,这就像唱空城计,只要挺过这一阵,只要不在关键时期被势利眼的银行拆台。
可是,偏偏有人见不得他安生。
田云峰?他冷笑,这个没用的小舅子,如果真是他掌握了那些证据,第一时间就会找他来要钱。
可是,当听到谢千语轻飘飘一番话后,先前的一切都算不得问题了。
头忽然剧烈一疼,他抬手按了按,然后起身:“我去洗澡。”
谢千语也没理会,接着倒酒,酒瓶很快就空了。
她还不甘地晃了晃,拍了拍瓶底。
紧接着,就听到“噗通”一声闷响,似乎来自浴室方向。
她愣了愣,立即起身去看。
浴室里,何天奎仰躺在地,腰间还裹着浴巾,双目紧闭,脸色青白。他身材高大健硕,几乎占据了半个浴室。
谢千语捂住嘴,一脸惊恐,好半天才敢蹲下去,用手碰他伸到门口的脚,失声叫道:“何天奎?”
上午,何唯上完一节课,正跟着同学时从教学楼出来,看到一个熟悉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