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嫂子?”
周熠居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仨字什么意思,他没吭声。
宁小宇自说自话:“长的吧,真不错,跟小明星似的,就是……”就是这嘴巴,冷嘲热讽的,一看就是个优越感十足的娇蛮大小姐。
“她就那样儿。”周熠淡然道。
宁小宇一挑眉毛:“看来真是嫂子了?”
周熠不答反问:“那你还让她叫你叔叔?”
言外之意,他岂不是也得跟着叫?
宁小宇忙为自己辩解:“我就是那么一说,逗逗她嘛。”隔了几秒反应过来,“得,我明白了,要逗她也只能是你一个人的事儿,对吧,我越界了,我错了,这自古以来,调戏大嫂可都是重罪。”
他说的煞有介事,后面人却一言未发。
隔了许久,周熠再次开口:“对了,以后在她面前说话注意点儿,她就是没有处世经验,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但不傻。”
“哦。”
周熠晚上约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顶头上司,也算是他的伯乐,胡海洋。
话说老胡这人在吃喝玩乐的圈子里浸yín多年,如今人过不惑,一切看淡,只保留一样,吃。当然不是胡吃海塞的吃,而是那种很讲究很有品味的吃,术语叫饕餮,老胡就是个老饕。
今天来的是一家新开的私房菜馆,大隐隐于市,深藏功与名。老胡一进门就骂咧:“真他妈难找,开他妈裤裆里算了。”隔会儿老板过来寒暄,他又嚷嚷:“藏得这么深,居心不良啊,是不是就想把人饿个半死然后多点几个菜啊。”
周熠听了暗自好笑,真该让何唯过来见识见识,其实他就是个小清新。
老板笑着赔罪,说是好地段房租太贵,小店新开张,为答谢二位捧场,赠送两道特色菜。第一道菜端上桌,两个人各自尝一口,就点头,值了。
老胡说,等会让人再做一份带回去给老婆孩子尝尝。又说,不能带人来,否则一看菜单就得闹起来,丢人又败兴,女人就是傻,一辈子省吃俭用,有钱就知道存银行,殊不知男人年轻时头脑一热,大把钱花在外面女人身上。
周熠默默听他回忆往昔荒唐事,不时帮他续满杯。
老胡说着说着,风向一转:“多数男人都过不了女色这一关,不过我特意留意了一下,每次出去时不管他们给你安排哪种类型的,不管怎么腻歪你都能坐怀不乱,这可是功夫啊。”
他伸出两指:“据我分析,这种情况一般有两个原因。”
“一种是不行。”说完自己哈哈大笑,周熠也轻笑。
老胡继续,“同性恋也算这一堆儿里的。”
“还有一种就是玩够了,什么样的都尝过。但说实话这也不容易做到,放纵惯了的人大多已经不知节操为何物,能克制住的多半是到了岁数,知道用一次少一次,像上了岁数的人惜命一样珍惜自己这点余粮。”他叹一声,“不过老弟你这年纪,还不到三十就能看清看透,可真要让老哥惭愧死了。”
他说到这里就夹起菜,然后端杯子,通常情况下,这是在等对方接茬儿。若要取之,必先予之,秘密交换秘密。
周熠抿了一口酒,不慌不忙道:“其实还有第三种。”
他顿一顿:“曾经沧海难为水。”
对面人果然眼睛一亮,一副“有故事哦”的表情。
周熠心里骂了句“妈的”,这人还真是不管什么年纪都有一颗八卦心,只不过小年轻儿的那种好奇就比较可爱,这奔五大叔一张老脸再配上两团喝出来的红云,就有些猥琐了。
“都过去了。”他又喝一口,似乎不愿多谈的样子。
老胡意犹未尽:“那是差啥呢?”
“年轻气盛,不懂珍惜。”周熠顿了顿,“最关键一点还是经济实力吧,哪家父母愿意把自己闺女交给一个各方面都不稳定的外地人呢。”
他的酒劲似乎也上来,眼里多了些迷离,恍惚一笑,“所以我现在就一心赚钱,倒不光为了这事儿,而是经历多了才发现,只有这东西能换来最大限度的自由。”
老胡点头,大有同感。
结束时已近半夜,老胡喝高了,脚步踉跄,手倒是没忘拎着打包的饭盒,周熠帮他叫了车并目送车子离开。
风止了,夜空中高高悬挂着一轮模糊的白月亮。
路灯的光也是白惨惨,敷衍地照着路面。
不熟悉的地段,来时一顿好找,回去时却熟门熟路,周熠手插大衣口袋,闲庭信步般,路灯下身材越发显得修长挺拔。
不多时,身后响起马达声,越来越近。
周熠侧身让路。
越野车在他身边稳稳停下,副驾门从里推开,周熠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