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楚尧龙行虎步迈入正殿之中,鹰眸环视一周,待瞧见俞蕴之安然无恙的落座于八仙椅上,这才将悬着的心给放下了。抱拳拱手,冲着安太后请安:“儿臣见过母后。”
“免礼罢。”
安太后眉眼处的不虞之色丝毫未加掩饰,但楚尧却好似恍然未觉一般,径直落座于俞蕴之身畔。楚尧身量原本便生的高大,此刻与俞蕴之处于一处,身上带着几分睥睨的气势,让安太后不由呼吸一滞。
“将才朕入到慈安宫正殿之内,瞧见母后好似神色不虞,难不成是蕴之又惹着母后了?若事情真真如此的话,朕可要好生责罚蕴之一番。”
楚尧此语明里向着安太后,但暗里却在维护俞蕴之。听出了这厮言语中的深意,俞蕴之心下不由微微怔楞一瞬,今日楚尧入到慈安宫内,其中也藏了几分她的算计,毕竟若是没有楚尧相护的话,她一个人对上安太后,着实有些不易。
因着楚尧近来越发不好控制,安太后冷哼一声,淡淡道:“皇贵妃倒是未曾冲撞哀家,不过若是陛下能够将符崖养在哀家身畔的话,便没有太多波折了。”
听得安太后所言,楚尧心头升起了一股子不耐,但面上却未曾露出半点儿异样之态,只开口答道:“母后,符崖乃是禁宫之中唯一的皇子,最好也不要养在妇人身畔,否则将来恐怕难当大任。”
楚尧不欲让楚符崖长于妇人之手,毕竟安太后见识实在是有些短浅,总是将眸光放在禁宫这方寸之地上,不是磋磨磋磨后妃,便是想方设法的为忠勇侯府谋好处,若是楚符崖养成与安太后如出一辙的脾性,楚符崖恐怕便难当大任了。
见着楚尧是铁了心推拒自己,安太后随即抿紧了唇,也不自讨没趣,淡淡的扫了俞蕴之一眼,开口道:“皇贵妃,你那丫鬟去寻证据了,怎的还未归来?莫不是在圣人面前,慌了心神罢?”
之于安太后的挑刺,俞蕴之倒是半点儿也未曾介怀,轻声开口道:“既然母后心急的话,臣妾也不好隐瞒了,您身畔这个名为荣福的内侍,竟然敢闯入关雎宫之内,且对臣妾宫中的宫人行出猥亵之事,真真是胆大包天!”
顿了一顿,俞蕴之叹息一声,转眼望着楚尧,轻声道:“陛下,臣妾原本顾及荣福是母后宫中伺候的人,本想忍住这一口气,但却发觉这内侍变本加厉,竟然胆敢伤着了臣妾宫中的丫鬟,若非辛夷发觉此事,臣妾恐怕仍是会被蒙在鼓里,还请陛下为臣妾做主!”
此刻俞蕴之口口声声言道荣福对宫人生出猥亵之事,虽说荣福不过只是一个去了势的太监罢了,但若是借助些器物儿的话,还是能与女子行出欢好之事,只可惜太监就是太监,无论如何都没有子嗣,这不是祸害了女子一辈子吗?
“胡言乱语!”
安太后眼下是动了真怒,在她看来,荣福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这般大的胆子,即便其欲要与宫女吃对食,也不会寻上关雎宫的宫人,且还留下把柄。此事定然是俞蕴之这个贱妇无中生有,便是为了陷害于她!
怒瞪着一旁颤抖的仿佛筛糠一般荣福,安太后径直自八仙椅上站起身子,抬手一把扯住了这内侍的襟口,也不知到底是从何处来的气力,将荣福给拽到了俞蕴之面前,厉声质问道:“皇贵妃,你说这内侍对你宫中的宫人行出猥亵之事,可有半点儿证据,若是只凭你红口白牙便将荣福定下罪来的话,恐怕会有人不服罢?”
听出了安太后言辞之中的威胁之意,俞蕴之眸光淡淡,开口道:“母后,先前臣妾便已然差使辛夷往关雎宫去了,便是为了将那名宫人给带到此处,因着荣福的手段,那宫人身上尽是可怖的伤痕,着实可怜的紧,臣妾心中万分不忍,这才冒着让母后动怒的风险,想要为这名宫人寻一个公道!”
俞蕴之这话面上听着好听,但无非便是为了寻安太后的晦气罢了,这老虔婆竟然想要损毁她的容貌,若是不还以颜色的话,也不和俞蕴之的脾性。
端坐在俞蕴之身侧的楚尧倒是摸清了蕴之的心思,略有些粗粝的指腹拄着下颚,鹰眸之中划过一丝兴味儿,想要瞧瞧蕴之到底想要如何将荣福这名内侍给处置了。
眼下楚尧早便对安太后失望至极,即便清楚蕴之是借机生事,不止不会将事情点明,还会借机维护俞蕴之,如此不孝之举,当真让安太后气的面色煞白,恨不得径直将楚尧这不孝子与俞蕴之这贱蹄子给径直处置了,方才能解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