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了剧毒?”
俞蕴之打断辛夷的言辞,银牙紧咬,又道:“眼下圣人的身子到底如何了?太医是怎的说的?”
“太医未曾见过此般奇毒,所以也没有用药,生怕适得其反。”
闻声,俞蕴之心下当真颇为惶急,两手死死攥住身上的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几欲将上头的锦缎给抠出个窟窿。
“那你呢?”
辛夷略有些诧异。
“那你可曾知晓这毒药该如何解除?”
俞蕴之此刻只想让楚尧平安,先前她明明已然对那人死了心,毕竟楚尧之于她而言,没有半点儿信任可言。但此刻一听得楚尧中了奇毒,俞蕴之整个人都不对了,一颗心仿佛被碾成肉泥一般,疼痛的无可附加。
辛夷面露难色,她确实见过此种毒药,但却不知该如何解除。若只是被一条银环蛇给伤着了,只消快些将毒血逼出去,也能好过些许。偏生在匕首之中涂抹的毒液,比银环蛇度纯粹了千百倍,此刻只怕早已渗入骨髓之中,她怕是没有半点儿法子。
心下转过此番念头,辛夷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瞧着主子满眼希冀的模样,她真真不想让其失望。
将辛夷面上的难色收入眼底,俞蕴之已然有了预感,沙哑着嗓子,问:“真的无能为力了?”
辛夷缓缓颔首。
听得此言,俞蕴之周身的气力仿佛被尽数抽干了一般,素来挺直的脊背,此刻也有些佝偻。足足缓了一刻钟功夫,她这才下了床榻,也未曾顾得上洗漱,便径直往未央宫行去。
瞧见主子往未央宫处狂奔,辛夷因着颇有些忧虑,自然不敢放任俞蕴之一人,赶忙随在俞蕴之身后,未过几时,主仆二人便一起出现在未央宫寝殿之内。
此刻安太后正在寝殿外头守着,一瞧见俞蕴之颇有些狼狈的出现于此处,安太后面上的厌恶之色根本遮掩不住。
只见其怒气冲冲的自八仙椅上站起身子,行至俞蕴之面前,一语不发,狠狠便是一耳光。
“贱人!若非圣人要护着你,也不会被刺客所伤,你当真是个丧门星!”
被安太后打了一耳光,俞蕴之觉得左颊火辣辣的痛,但心下却并无半点儿气怒,大抵是已然没工夫动怒了罢。
“陛下身子如何了?”
闻声,安太后面上怒色不减,又叱道:“你还有脸问陛下?”
安太后此刻心头堵得慌,虽说恨不得将俞蕴之给径直打杀了,却也清楚秦国公府并非好惹的。如此,她也不愿瞧见俞蕴之那张狐媚子面庞,宽大的袖襟一震,便径直回转身子,落座于先前的八仙椅上。
辛夷这丫鬟倒是个颇为妥帖的,此刻寻了一个在未央宫中伺候的内侍,仔细询问一番,附在俞蕴之耳畔轻声道:“主子,圣人虽说仍未清醒,但气息颇为平稳,想来此刻应当无事。”
这话明显便是安抚之语,俞蕴之自然不会当真,苦笑的摇了摇头,等到吴太医自寝殿之中行出之后,俞蕴之赶忙上前,面带急色的开口问道:“吴太医,陛下此刻如何了?身子有无大碍?”
见着俞贵妃突然出现于眼前,吴太医也吃了一惊,若是他未曾记岔的话,俞贵妃先前也用了那枣泥糯米糕,身子定然算不得好受,此刻竟然为了圣人的身子,忍痛来到未央宫中,对圣人当真是有几分情意的。
心下转过此番想法,吴太医对俞蕴之不由高看了一眼,言辞中颇带了几分恭谨,低声道:“老臣无用,还是未能寻出解药,不过这几日之内圣人的性命无碍,还请贵妃娘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