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身旁的宫人摒退,俞蕴之独自入了关雎宫寝殿之中,随即便径直朝向放在妆台一侧立着的红木箱子处走去。此刻寝殿之中,只剩下她一人,自然是极为放心的。
如今明帝早便瘫痪在床,苏姒霏在禁宫之中留的日子也不算短了。眼下事情不算冗杂,趁此机会将苏姒霏给解决了,方才极好。俞蕴之将苏姒霏视为眼中刺肉中钉,苏姒霏亦然,只要让这小娘子寻着机会,定然会将抄家灭族的大仇给报了。
俞蕴之心下已然有了定论,自然不会容下苏姒霏。俏脸上浮现出些许冷色,凤眸中寒光一闪而逝。俞蕴之解开腰间系着的荷包,这荷包也颇有几分分量,其中放着的并非旁的物什,而后一把约莫两个指节儿那般长短的金钥匙,精巧绝伦,上头雕刻这极为繁复的纹路,瞧着也是分外好看。
这金钥匙与那箱笼上的锁,都是俞蕴之特地寻了内务府的能工巧匠,耗费了许久,方才得着了一套。即便有人入了寝殿,若是没有钥匙的话,也极难将这两层的红木箱笼给打开。
虽说俞蕴之不会在寝殿之中放什么见不得光的物什,但若是真让旁人寻着机会,生出了什么栽赃嫁祸的想法,恐怕她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将金钥匙握在掌心,触手温凉,俞蕴之半弓着身子,将金钥匙对准箱笼上方的锁孔,缓缓旋转着,只听咔哒一声,头一层的箱笼已然打开了,其中摆放着一个精致的小匣,小匣倒是不必以钥匙开启,反而是以九连环盘成的锁。
俞蕴之打小儿便解惯了九连环,此刻轻车熟路的打开第二道锁,掀开盖子之后,俞蕴之一眼便瞧见了其中巴掌大的青花瓷瓶儿。这瓷瓶儿之中装的也并非旁的物什,而是能使男女动情的药物。
抬手细细摩挲着青花瓷瓶儿的边缘,俞蕴之唇畔的讽笑越发浓郁,将要把红木小匣给阖上之时,却又瞧见其中平躺着的一块儿藤花紫玉佩。这块儿藤花紫玉佩并非她的及笄礼,而是楚尧后来得之交给她的。
将泛着淡淡紫意的玉佩取出,俞蕴之寻了一根红绳儿,穿过玉佩上头镂空的图案,而后将藤花紫玉佩径直挂在脖颈之上。
阖上箱笼,俞蕴之将瓷瓶儿藏在袖襟之中,凤眸一转,心下倒是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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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二皇子楚孟的年岁如今也算不得小了,足足二十整,虽说还未行冠礼,但若是寻常男子,恐怕早便成婚了。楚孟心中一直记挂着俞蕴之,虽说他知晓自己的身份,也清楚这份儿绮念断无可能,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倒不是他能决断的。
齐妃早便清楚楚孟对俞蕴之的心思,但是齐妃却不认为此事错在楚孟,毕竟阿孟自个儿好端端的,为何非要去爱慕长嫂?定然是俞蕴之这个不知羞耻的贱蹄子勾引阿孟,方才会使得其弥足深陷。
如今楚孟已然封了献王,称之为前途无量也不为过。齐妃先前相看了国子监祭酒家中的嫡长女,尉迟宜。虽说当日俞蕴之淡淡提点了一句,言道尉迟宜惯喜琴棋书画,但齐妃思来想去之后,还是觉得尉迟宜的身份最为合适,也便亲自去尉迟府探了探口风。
与尉迟夫人相谈甚欢,齐妃便欲要请旨赐婚,毕竟楚孟年岁着实是经不起蹉跎了。哪知齐妃还未曾赶到万寿宫中请太皇太后懿旨,便被不知自何处得知消息的楚孟给拦住了。
此刻楚孟俊朗面庞之上,蒙上薄薄一层汗意,想来是疾步行至此处,方才会是这般模样。
齐妃蹙着眉,虽说心下看不得儿子这般做派,但到底也还有几分心疼,自袖襟中取出锦帕,温柔的拭了拭楚孟面上的汗渍。
“你为何这般急着往万寿宫去?”
听得齐妃问话,楚孟喘息了一阵儿,坚定的道:“母妃,儿臣不欲娶尉迟府的小姐为妻,母妃便不必再在此事上费心了,是孩儿不孝。”
楚孟眉眼处透出一丝颓然之色,他整颗心都放在了旁人身上,如此情景若是娶了尉迟府的姑娘,不是糟践人家吗?楚孟本就是极为正直清和的性子,自然不会违拗自己的底线。
闻声,齐妃面上的笑意缓缓收敛,一双与楚孟如出一辙的凤眸之中氤氲着些许寒光,红唇轻启,冷声开口道:“你可是因为一个贱蹄子,违拗母妃的心思?当真是好样的!我这二十年的心血,全然被你弃如敝履,便因为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