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辛夷欲言又止,却也清楚俞蕴之的个性颇为倔强,抿了抿唇,便出了暖阁,将福海给带入房中。
福海站在堂下,见着主子面色苍白的倚靠在炕上,一时之间也不由有些忧虑,问了一句:“主子您可是身子有碍?奴才去请太医罢?”
俞蕴之摇头,问道:“你打听到那丫鬟的消息了吗?”
“回主子的话,跟在郑才人身侧的丫鬟,名为月见,乃是自苏州府随着郑才人入京的,并无旁的特别之处。”
“月见?”
俞蕴之秀眉一拧,觉得这名儿当真耳熟至极。
陡然,俞蕴之凤眸之中划过一丝亮光,在未发嫁之前,她曾经收到过安轻红的请柬,且入了忠勇侯府,当日幸亏有辛夷相伴,否则落入水中的,便是她而非安轻红了。之后安轻红在自己的主卧中被小厮折辱,身畔名为月见晚樱的两个贴身丫鬟也未曾幸免,因着此事着实腌臜至极,俞蕴之当日也未曾再在忠勇侯府多留。
那日过后,俞蕴之再见安轻红,其身畔跟随的贴身丫鬟早便换了人,月见晚樱两个也不见踪影。虽说两个失贞的丫鬟自然不好伺候在小姐身畔,但为何月见会出现在郑禾如身侧,晚樱又在何处,其中到底生出了何事?
俞蕴之现下倒是觉得,很有必要将那名为月见的丫鬟唤道关雎宫中,好生问询一番。她心下有种预感,月见手中定然握着不少有用的消息,且那些消息之于安轻红而言,称之为催命符也不为过。
眉眼低垂,俞蕴之冲着辛夷开口吩咐道:“你挑挑时间,将月见那丫鬟带到咱们关雎宫,莫要让旁人发觉了,尤其是安轻红。”
闻声,辛夷径直点头,等入了夜之后,趁着月黑风高,她便潜入郑禾如所居的荇茹院中,步入月见所居的厢房之中,缓缓靠近床榻边上,而后抬手勒住了月见的脖颈,手臂微微用力,便提着月见飞掠出厢房之中。
经过这般折腾,月见自然清静不少,眉眼处藏着惊恐之色,将欲开口叫喊,便被辛夷捣住了口,等到行至关雎宫之中,辛夷将月见放在地上,狠狠推了一把,月见一个踉跄,便入了暖阁之中。
此刻已至子时,俞蕴之仍未入睡,只是着了薄薄的一层亵衣,外头披着织锦皮毛斗篷,倚靠在炕上的软垫之上。
待月见瞧清了俞蕴之的容貌之时,面上的惊恐之色倒是少了几分,开口问道:“贵妃娘娘为何要将奴婢待到关雎宫之中?”
闻声,俞蕴之芙面上笑意更浓,端起紫砂壶,将其中的黄山毛尖缓缓斟满于瓷盏之中,而后轻声道:“月见,本宫心下存了疑惑,先前你明明是安轻红身畔的丫鬟,为何会落到苏州府,且伺候在郑才人身畔呢?”
听得俞蕴之问话,月见眼中显出一丝提防之色,冷声道:“多谢贵妃娘娘记挂,不过是因缘际会,奴婢入了苏州府之中,便成了郑才人身畔的丫鬟。”
瞧见月见如此嘴硬,俞蕴之心头倒是升起了一股子不虞,端起极小的紫砂茶盏,啜饮了一口清香扑鼻的茶汤,讥笑道:“月见,本宫劝你将实话吐口,若是再有半点儿隐瞒,那本宫便要入慈安宫之中,将你在郑才人身畔伺候的消息知会安小姐,届时主仆相见,想必月见你定然会极为欢喜罢?”
俞蕴之心如明镜,知晓月见与安轻红主仆二人之间,定然生出了龃龉,否则将才在她提到安轻红的名字之时,月见眼眸中也不会涌出一丝恨意。这丫鬟到底是有些稚嫩,不知该如何将自己的心绪隐藏起来。
沉默了好一会子,便连俞蕴之的耐性都被消磨了大半儿,月见这才嗫嚅着开口道:“还请贵妃娘娘隐瞒奴婢的身份,若是被安小姐知晓奴婢也在禁宫之中,那奴婢的性命便保不住了。”
俞蕴之轻咦一声,又问:“你原本便是安轻红的贴身丫鬟,为何安轻红会对你出手?当年主卧之中到底生出了何事?”
听得俞蕴之提及当年事,月见面上也现出一丝痛苦之色,不过她也不欲隐瞒,毕竟若是能借此机会将安轻红这恶毒妇人给除去,方才能让晚樱瞑目。
“贵妃娘娘,安小姐早便并非完璧之身,当年那贼子入了主卧之中,已然将安小姐的身子给糟践了,奴婢与晚樱忠心护主,依旧未能阻止此事。而安小姐为了隐瞒失贞一事,便要将奴婢与晚樱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