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众人一齐应声。
俞蕴之低叹一声,紧了紧怀中的汤婆子,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到底是何处生出了岔子,她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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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便要到年节了,先前选秀事宜早便吩咐下去,眼下名录还未送回京城,不过人选是已然够了的,毕竟新帝正值壮年,且治国有方,不知有多少小娘子心中倾慕楚尧。
原本年节给各宫妃嫔的赏赐,都应当由俞蕴之打点,毕竟她手中握着凤印。偏生安太后听了安轻红的挑唆,非要亲自打点年节诸事,且态度颇为强硬,好似俞蕴之若是不将手中权柄交给安太后,便是天大的不孝一般!
俞蕴之也不欲与安太后起冲突,将此事知会了楚尧,而后便索性安生待在关雎宫中,把事情一股脑儿的都交到了慈安宫,外头诸事冗杂,也与俞蕴之无关了。
即便楚尧的后宫算不得充盈,但架不住明帝是个贪花好色的性子,留在宫中的太妃足足有十余人,加之宗亲与朝臣,一个个都不容有半点儿轻慢,否则若是生出了厚此薄彼之事,皇家的颜面也便难堪了。
近来俞蕴之因着年节之事,身子疲累,已然一连几日都忙乱非常,着实烦心的紧。现下安太后争着抢着要将这烫手山芋给躲过去,俞蕴之自然乐得清闲。
安太后不似顾全大局的脾性,而安轻红更是胡闹,也不知她们二人会如何安排赏赐,想来对于心中不喜之人,定然会存了几分轻慢罢?
思及此处,俞蕴之菱唇勾起一丝讽笑,取了颜色鲜亮的绣线,在绣棚子上头不住的穿引着。这幅腊梅图绣工虽说并不如何,但底子却透出几分意蕴,毕竟俞蕴之画工极好,可以遮掩几分不足。
这幅腊梅图本是一个肚兜儿,乃是俞蕴之为齐玲珑肚腹之中的娃儿准备的。在禁宫之中,俞蕴之也只有齐玲珑这么一个知心人儿,为其尽一点儿心意,也算不得碍事儿。
俞蕴之正绣着,便见着辛夷入了暖阁,且身后还跟了一道颇有几分高大的身影,不是楚河还有哪个?
“可是齐昭仪那处生出事端了?”
听得俞蕴之问话,楚河微微颔首,随后又摇头。
只见楚河手中攥着一个布包,凑到近前,俞蕴之便嗅到了一股子如兰似麝的香气,沁人心脾,倒是颇为好闻的。
将布包缓缓打开,俞蕴之瞧见其中放了一个绣工颇为精致的荷包,上头纹绣着老虎图案,配上天水碧蜀锦的料子,也并非常人能用得起的。
“这荷包乃是齐昭仪先前绣出来的,其中装了驱邪避寒的香料,挂在床头,之于孕妇也并无大碍。但仆今日正午,瞧见有一宫人偷偷摸摸的入了寝殿之中,以一个一模一样的荷包交换一番,想来换来的荷包之中放了什么腌臜物什,否则也不必如此。仆不通药理,这才将荷包送到您面前,也好辨识一番。”
听得此言,俞蕴之轻笑一声,玉手连动,对着荷包扇了几下,使得那股子如兰似麝的气味儿涌入鼻间。
仔细辨别了一会子,俞蕴之便将荷包甩在一旁,眉眼处透着一股子厌恶,开口道:“荷包之中放了麝香,虽说分量算不得重,但齐昭仪若是日日接触的话,恐怕要不了几日,肚腹之中的娃儿也便保不住了。”
辛夷拧了拧眉,心下不由有些疑惑,问道:“宫中明明不允用麝香这等香料,为何总是层出不穷?且若是被人发觉,不是引人防范吗?”
闻言,俞蕴之眼中的笑意更浓。“若是单一的麝香,自然是极好分辨的,偏生这荷包之中装了风干的艾叶、黄芪、砂仁、苍术、厚朴、鲜花汁子凝成的香料,以及苏合香檀香等香料,若非精通香道之人,恐怕难以发觉其中猫腻。
且艾叶、黄芪、砂仁、苍术、厚朴都有安胎之效,与麝香的药力一中和,倒是不会使得齐昭仪很快小产,等事情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旁人也不会在意一个小小的荷包。更何况,这荷包是齐昭仪亲手所缝制的。”
“辛夷,你去查查近来哪座宫室之中送了天水碧颜色的蜀锦,这种料子颜色极为挑人,一般女子不喜上身儿,所以要的也少,问询内务府的管事太监一番,说不准便会有些线索。”
听得俞蕴之的吩咐,辛夷应了一声,也未曾多言。
此刻俞蕴之心头已然有了疑心的对象,只可惜并无证据,所以不好吐口。
冲着楚河摆摆手,道:“你先回瑶华宫罢,若是再有人举止有异,也莫要打草惊蛇,只消不让齐昭仪损了身子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