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蕴之身为太子妃,虽说在辈分上比在座的诸位嫔妃要小上一辈儿,但品级却是超品,所以现下只需与秦皇后以及万皇贵妃行礼即可,偏生万皇贵妃此刻尚未入关雎宫正殿之中,俞蕴之便冲着秦皇后福了一福,请了安后,随即落座。
秦皇后瞧见俞蕴之到来,眉眼处划过一丝淡淡的讥讽,如今水安玉已然小产,若真真追究下去的话,俞蕴之身为太子妃,自然是有些照看不力罪过。
抬手轻抚过腕间的珊瑚手钏,秦皇后面上带着一二分哀戚之色,低叹一声道:“原本还想着水氏有孕,东宫也能添些喜气,谁知还未曾过上几时,水氏肚腹之中的孩儿便流了,真真是极为可惜。太子妃,昨日你想来也探查一番,可知水氏是因何小产的?”
听得秦皇后问话,抿了抿唇角,声音之中透着毫不遮掩的清冷,道:“回母后的话,先前儿臣派人去查探一番,发觉在水氏跌倒的石阶儿上头存了一层浮油,水氏去御花园之际,小雨初停,地上满布水迹,遮掩了浮油,所以水氏一个不察,方才落了个小产的下场。”
言及此处,俞蕴之顿了顿,又道:“此刻儿臣尚未查出下此毒手之人的身份,不过好在昨夜有一丫鬟生出异动,竟欲要往儿臣妆匣之中放入麝香,也不知到底是为何要如此,母后您如何看待此事?”
俞蕴之就不信,昨夜她去公主所走了一圈儿,秦皇后半点儿风声也未曾得到,若是真真耳目闭塞的话,她这皇后的位置也算是坐到头儿了。
只见秦皇后仍是稳坐于八仙椅上,端和的面目处现出一丝便悲悯,犹疑着说道:“那丫鬟瞧着也不是个好东西,方才将麝香放入太子妃的妆匣之中,莫不是恨毒了太子妃,方才如此为之罢!”
言下之意,翠翘这丫鬟的异动,全然是俞蕴之自己个儿自作自受,与七公主楚嫣然无半点儿干系。瞧见秦皇后这般明目张胆的为楚嫣然开脱,俞蕴之眉眼处也现出一丝笑意,振振有词的道:“母后言之差矣,翠翘那丫鬟不过仅是个二等宫人罢了,且是近半年调入舒敬轩之中的。现如今儿臣回宫也没有几日功夫,自然是顾及不上一个小小的宫人。翠翘那宫人往儿臣妆匣之中放了麝香,若说是无人指使,恐怕也说不过去。”
秦皇后将欲回口,陡然正殿外头传来一阵颇有些尖利的声音:“万皇贵妃到!”
听得万皇贵妃来到关雎宫中,秦皇后面皮也不由抖了抖,她素来与万皇贵妃不对付,若是这妇人借机生事,该如何是好?
此刻俞蕴之眼见着万皇贵妃缓步行入正殿之中,落座于先前空着的八仙椅上。今日万皇贵妃着了一件儿正红色的金银丝线缀东珠鸾鸟长衫,金红二色本就极为艳丽,常人自是难以驾驭,偏生万皇贵妃本就是个跋扈脾性,再配上极为艳丽的容貌,着了此件儿金红长衫,让其显得华贵非常,不敢直视。
万皇贵妃狭长的凤眸环视一周,眸光落在了秦皇后身上,敷衍的福了一福,似笑非笑的开口道:“今日这关雎宫中当真好生热闹,臣妾可未曾错过什么罢?”
听得万皇贵妃所言,秦皇后强忍愠怒,淡笑着道:“昨日东宫中的水氏一时失察,在御花园中散步时摔在石阶儿下头,失了一个孩儿,方才本宫正问询此事呢。”
闻言,万皇贵妃凤眸微闪,径直落座于八仙椅上,艳丽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哀戚之色,叹息着开口道:“也不知到底是怎的回事,宫中心狠手辣之辈着实算不得少,水氏肚腹之中的娃儿是男是女还不清楚,便被人谋害了,太子妃也查着什么端倪?”
见着话头儿移到自己身上,俞蕴之不慌不忙的颔首,答道:“眼下抓着了一个宫人,名为翠翘,想来与水氏失子一事有关,只可惜这翠翘原本是在关雎宫伺候的三等宫人,没有母后的吩咐,也不敢妄自审问。”
闻声,秦皇后眉头不着痕迹的微微一蹙,略有些诧异的开口道:“翠翘是关雎宫伺候的?为何本宫从来未曾听过这丫鬟的名,莫不是太子妃记岔了罢?”
翠翘虽说是内务府分拨到舒敬轩的,但其入宫三年,在关雎宫中也当了一年的粗使宫人,只可惜因着身份鄙贱,素日里连秦皇后的面都见不着,自然也便未曾留下什么印象。
“母后有所不知,这翠翘先前在关雎宫中伺候过您不算,当真称得上一个吃里扒外的,说是您吩咐她将麝香放在儿臣妆匣之中的,儿臣不信,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将那宫人给关起来,以防再生出什么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