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请问您这里有担架吗?”
杜奈温听完翻译,摇了摇头。
马修再次俯下身,“要委屈你一下,我要把你抱出去,如果有任何疼痛不适,请向我示意。”
怀瑾再次点了点头。马修待杜奈温将吊瓶与衣物处理好,小心翼翼地将一只手伸进怀瑾腰下托着她,另一只手伸到她的颈下,再那么稳稳地一发力,便将她抱了起来。印象中她是个高挑匀称的女子,可这会儿托在手臂上,却是一种别样的轻盈,想必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马修往外面门诊室走去,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大约一年前,这个女子也曾因为被人毒害而昏迷,并由自己参与救援,认识她一年多的时光,并不曾深交,缘分却足得很,彼此营救过彼此的性命,也曾因纷杂的时局而拿枪指过对方,他还记得那一晚在董知瑜的门前,怀瑾站在漫天雾霭中对自己说:“我希望,今后我们俩谁都不会再拿枪指着另一个人。”马修闷声笑了,自己甚至还没有和她喝过一杯酒。
和雷德一起小心翼翼地将怀瑾抬上车,马修对雷德交代了两句,后者折回了门诊室,杜奈温站在车边与怀瑾道别。
“婆婆,谢谢……谢谢您。”怀瑾眼角含着一滴泪,也许“谢谢”是国际语言,在这样的场景下,谁都晓得它的意思,只见那杜奈温老婆婆微微笑着,黝黑的脸庞上还是那一道道亲切的褶子,微陷的眼眶中闪着泪花,这么久了,怀瑾昏昏醒醒,心里却明白,是这位神奇的婆婆一直在医治自己、照料自己。
“这是……什么地方?”怀瑾想知道自己的恩人究竟是生活在哪里。
“这是个叫做瓦集的缅甸小镇。”马修解答了她的疑问。
“这个诊所……?”
“这个镇子只有一家诊所,我和雷德已经把小镇跑了个遍啦,这个诊所就在小镇唯一的菜市场边,诊所嘛,”马修抬头朝门檐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名字。”
怀瑾点了点头,眼角的泪却跟着流了出来。
镇子很小,军普很快就滑出了热闹的街道往郊外驶去。雷德开着车,马修时刻观察着怀瑾的情况。
“怎么样,伙计,他收了吗?”马修问一旁的司机。
“唔,一开始不愿意要,我请翻译跟他说,这是捐献给他们购买药品的。要知道三百美金可以买到很多普通药品,目前紧俏的盘尼西林等等就难说了,三百美金也是你,汉森中校,一个多月的饷钱了。”
“如果我有更多,会给他们更多,他们救了我朋友的生命,生命!”
马修回过头看着苍白的怀瑾,“怀小姐,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你有什么特别需要我们做的?”
怀瑾缓缓睁开眼睛,“玄武……请想办法……尽快给瑜儿发封电报,告诉她我的下落,重要的是,告诉她我活着。”
马修那双翠绿的眸子停在怀瑾脸上动弹不得,等回了神,他从口袋里摸出项链,递到怀瑾手中,“这可是你的物件?”
什么东西在怀瑾眸中一闪,她吃力地打开链坠,看到那枚小照,多久没有看到这照片了?多久没有看到她了?她拼命地点着头,说不出话来。
一丝笑在马修唇边漾开,他的手不由隔着胸前的衣袋抚着那枚吉祥币,原来知瑜是将小照给了她吗?马修突然甩了甩头,“很高兴将它物归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