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瑜,你今晚约我们碰头,到底是什么事?”傅秋生又问道。
董知瑜调整了情绪,不论如何,工作还得继续下去。“是这样,我有九成把握,外交部要派我们二科的伍乃菊去接美国那几个古董商,时间就在这周六。”
“哦?有办法确认吗?”
“我想了个法子,既能将这事确认下来,又能搞到那批文物清单。”董知瑜这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听罢二人一时都陷入沉思,将她的计划反复推敲一番。怀瑾开口道:“你这计划不是没有漏洞,但照你的法子即使失败也不会威胁到你的安全,可以去做。”
傅秋生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走出“夜金陵”,倏地一阵萧瑟寒风,眼看这便入冬了。
“长官,吃点糖炒栗子吧,金水来的栗子,又香又甜,可不是江北的小毛栗子。”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边挥着大铲子翻炒,边向怀瑾吆喝。
怀瑾停下脚步,“你刚才说哪里的栗子?”
少年见对方有了兴趣,忙停下铲子,“哟,长官,正宗金水的,今早上我二叔刚给捎来的,您尝尝吧,这天吃糖炒栗子,暖和又润燥。”说着便抓起两个炒得金黄油亮的递给怀瑾尝。
“你帮我包一些吧。”怀瑾并没接少年递过来的两只。
“好嘞,长官。”少年娴熟地铲了一包,上秤,算好价钱,又一把抓了几颗放了进去,递给了怀瑾。
谢过少年,怀瑾用手抱着那小包栗子,护在胸前,顿时一股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隔着手套和单薄的衣服,暖暖的温度传来,只觉得和十几年前在上海街头捧着那包糖炒栗子时的感觉相似,那包糖炒栗子几乎救了自己一命,而这么多年,总记得施予她栗子的人说的这么句话:“这是金水的栗子,可甜了。”
抬头看见前方上坡处,一束婷婷的身影,半长齐整的头发,在风中轻轻飞扬。
“董……知瑜。”她叫住她,却在中途犹豫了一下,她从来没有在私下里叫过她,一时竟不确定该怎样称呼。董翻译毕竟是个伪职,并不作数,董小姐似乎太过疏远,也不符合她们同事的身份,刚刚在夜总会这么称呼她,确是含着挖苦的意味,她也做不到像傅秋生那样叫她“知瑜”,她觉得她们的关系并未近到这样的程度。
对方转了个身,也不接话,只在原地将她等着。
走近了,董知瑜也还是没有开腔的意思,街灯映在她的眼中,呈出一种剔透的琥珀色。
“你……就这样走回去吗?”怀瑾问道。
“走过去也不是很远,多锻炼锻炼,挺好的。”董知瑜说着,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
怀瑾却觉得她的笑有些苦涩,但并不确定是为什么,也许今晚自己对她过于苛责,也许她背负了太多压力。
“好香啊!”董知瑜笑着说道。
“糖炒栗子,你要吃吗?”怀瑾说着便将手中那包递出去。
董知瑜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