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开她吧,若她能离开,一切从长计议。马修这么想着,站了起来,“你在这守着,不要伤她。”
“她??”同伴亦是个美国人,真真切切听到马修说了个“她”。
“她,是的,那是个女人。”马修说着便往现场奔去。
怀瑾手中箍着人质,听见巷口有脚步声传来,来人跑得很急,她手中箍得更紧,枪口则对着来人的方向,她在考虑如何撤退,毕竟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自从董知瑜救下自己,心中那团质疑今天算是有了真真切切的答案。
等来人出现在视线中,却是个洋人,马修,原来是他。
马修的□□也对着怀瑾,“怀小姐,我过来是想请你离开。”
他认出了自己,怀瑾心中叹道。
“他的同伴也许很快就会回来,怀小姐,你走吧,我掩护你。”
怀瑾仍旧箍着人质,慢慢退到旁边一间空房门口,她踹开门,飞速扫了一眼里面,后面有扇窗户。
“怀小姐,你究竟是知瑜的友人还是敌人?”
怀瑾冷不防被这句话戳得心脏一缩,像是让一颗子弹射穿了心口,她抬头将马修看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请你不要伤害她,好吗?”马修继续问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她曾经那么奋不顾身地救你。”
怀瑾看着马修那双碧绿的眼眸,她猛地将人质推出去,自己则飞身进了屋内。
这是一个周日的上午,董知瑜从外面回来,发觉门没有锁,她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屋内桌边坐着一个人,吓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可定睛一看,那人身着灰绿色军裤,白衬衫,头发那么雅致地在颈后挽着……她手中的纸包差点落了地,“怀瑾……”这一声夹杂着欣喜和委屈。
怀瑾站起身,走到董知瑜身后,将门关上,董知瑜看着她,只觉怪怪的,那双眼眸中含着一种她没有见过的色调,冷得自己不敢上前去抱她。
正要开口,怀瑾握住她的双肩,定定地看进她的眼里,“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董知瑜拿一双大眼睛将她看着,看着她的眼眸,那里凄冷一片,看着她秀挺的鼻梁,成了一道坚毅的弧线,看着她那两瓣温柔的唇,却紧紧抿着,没有一丝通融。
她没有回答。
“告诉我,你是谁。”怀瑾手中力道加重,声音不大,却如击玉敲金。
“我是你的瑜儿。”
怀瑾阖眼,睁开,另一只手已经寻到腰间那柄枪,抵在董知瑜的太阳穴上,“我的瑜儿,是玄统司派来的‘歌’,是我的并肩战友,你是吗?”
泪水从董知瑜睫后“簌簌”落下,“你的瑜儿,是跟你一样心系大韬四万万同胞,随时准备着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友;是立志拼了我辈人,也要将侵略者逐出家园的爱国斗士;是跟你一样被夺走家园,立志要让黎民苍生安居乐业的赤诚巾帼。”
“好一个战友,好一个爱国斗士,好一个赤诚巾帼!我与我的先辈追随孙先生驱除鞑虏,南征北伐,台儿庄、万家岭、云贵川……哪里不是我们的战士拿鲜血涂就?我敬那涂老板一般英勇抗晦的人,可那样的人,只能在他的圈子里活动,想要潜伏在我周围,”怀瑾的枪死死抵住董知瑜的太阳穴,“不可能。”
董知瑜抬头,“怀瑾,国军已经节节败退,腐败不堪,北面炸开黄河大堤,数百万百姓流离失所,南面开展焦土战,民不聊生,受苦受难的皆是百姓,你再看政府上层,买官鬻爵,官官相护,你身处军中上层,又是陈彦及的养女,这些你难道看得不比谁清楚?”
“凡是战争,百姓不可能得周全,凡是江山在手的政党,不可避免会有极个别贪腐现象,我看到的,是战士的鲜血和有识人士对民主富强的追求,有我养父这样的人在,有我在,大韬就会同在,而你,便不得存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的同党是谁?”
董知瑜的脸上几乎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的眼中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