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早已上前为儿子盖了衣,摸了摸他的额头,喊了几声均不见醒,无奈地朝傅老太太看一眼,道:“找人先送他回去吧,看他这样,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
傅老太太点了点头,说:“本就不是他的错,你还想叫醒他训一顿不成。”说着一瞥旁侧的罗老太太,目含不屑,那意思在说,今儿这场丑事全因那陈殷殷而起,她既是你罗家的准孙媳,这等没脸的事自要算到你家头上,还平白连累了我傅家子孙,真是有够丢人。
罗老太太一生从未有此尴尬时刻,只恨不得能有个地缝儿钻进去!更可气的是刚才酒席之间自己还跟人夸夸其谈这陈殷殷如何孝顺懂事,结果不过片刻就被人当众打脸,当下气得手中拐杖要将地板戳个窟窿,冷声道:“订婚都没有,算不上我罗家的人。”
傅老太太斜了她一眼,倒是仁慈地没再开口嘲讽,眼看着这老太太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她也不再多说什么,招呼了儿媳健步离开。
陈殷殷早已被顾晚带到内室穿衣,等她出来时屋内人已走了大半,醉醺醺地傅寒亦是不见了人影儿,倒是罗老太太一人在沙发上坐着,目光沉沉看向自己,她不由打了个哆嗦,快步上前,瑟缩着道:“罗奶奶,我是被人陷害……”
话未说完就被截了,冷风灌进来,吹得老太太头上银丝闪动,她闭了闭眼,低声道:“告诉你父母,不必来京了,这样的媳妇,我们罗家要不起,你以后也不许再以鹤儿女友自居,想要什么,去跟鹤儿讲,他一应会满足你。”
陈殷殷只觉冷风刺骨,浑身从头凉到脚,她哭诉道:“真的有人害我,”怨毒地目光射向一旁的顾晚,转头面向老太太时又变得可怜恳切,不住声道:“我怎么会在今天这种日子、这种场合做这种事?您要信我……”
罗老太太摇了摇头,冷冷地瞧了她一眼,嘲讽地道:“这屋里除了一个孩子就只有你一个是清醒的,难不成是我老眼昏花,才刚进来时竟没看到有人按着你逼你做那事的?”
陈殷殷脸色煞白,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
罗老太太扶着顾晚的手起身,拄着拐杖离去。
顾晚在门口淡淡地道:“休息够了就快出去吧,这里太脏,我得安排人过来打扫,省的污了今日的喜气。”
陈殷殷攥紧手下的地毯,半晌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罗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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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刚过一半,傅罗两家均有大半人退场,说是老太太身子不适,先行离去。
顾桐悄悄拉了姐姐在旁询问,低声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刚才送你婆婆出门时她脸色很不好呢,姐你不跟着一起回去看看?”
顾榆浅笑,边和妹妹往酒店走边道:“我倒是想一起回去呢,”看一眼前面的丈夫,这才道:“可一会儿还有事交代顾晚,走不开的。”
顾桐一时诧异,细细看姐姐神色,并没发现不妥,再看一眼前头的姐夫,心道大概真是身子不适吧,姐夫作为儿子都没走呢,也就没放在心上,今儿是儿子的大喜之日,她也着实顾不了那许多。
罗祥彬却突然回过头来,问了一句:“小柔呢?”顾榆神色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说:“刚送老太太上车时跟我说她跟着回去看看,马上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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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柔还没上车,就被身后的一声厉吼叫住了。
刚转过身那人已冲到了自己面前,罗柔勾了勾唇,道:“是你啊?怎么,还不舍得走?”
陈殷殷恨恨地看向罗柔,冷声道:“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是你安排了一切,故意让我在众人面前丢脸,一定是你!”
陈殷殷也是个烈性的,越说越气氛,竟是要挥手给她一章。罗柔一把握住她扬起的手腕,猛甩开后向前走了一步,竟生生逼得陈殷殷心虚地后退。罗柔睨了她一眼,嘲讽地道:“你是真吓傻了?”
“你什么意思?”
罗柔哼一声,幽幽道:“你想引见人也得看人肯不肯念你的情!真以为别人都是跟你一样傻的?哥哥一直都在在楼下厅里,那一楼全是女眷,事发之后,是谁立刻通知了他并把他带到了休息室?你喜欢傅寒的事,全天下大概也就我哥那个傻子不肯相信,你以为别个儿都是瞎的看不出来不成?!”
陈殷殷抖了抖,被她的话震住了,细细思索着,刚才心慌之中没在意,现在罗柔这么一提,依稀想起来,罗鹤进来时身旁的确跟着人,他脚步虚晃,喝的路都走不稳,一人怎么上楼?
站在他身边的,可不就是傅寒的新女友,陈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