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王今日心里突突直跳,总觉得自己心中有些不安。
对于这种感觉,承安王爷很相信的,因此今日竟不敢出府,恐祸从天降。
上一次有这样的预兆,乃是在塞外,当场被刺杀了一把,不是那时还是个大姑娘,身手相当敏捷的承安王妃英雄救……王爷,王爷早就成了塞外的孤魂野鬼。
当然,鉴于身份,许承安王殿下还能在京中皇家墓园之中有一块儿比较恢宏体面的最后的家,不过叫承安王自己说,人都死了,再来这套其实满悲催的!
“你今日怎么了?”承安王妃正在翻看要与永定伯府下聘的聘礼单子,见上头金银珠宝胭脂水粉什么的都有,又有活生生的大雁等等,皆是最体面的,却还是有些不足,正手里拿着笔在单子上添了二十四对金猪儿,就见承安王有些心神不定地在自己面前来回地转悠,见这家伙实在叫自己闹心,便搁了笔不耐地看了这夫君一眼,瞅着这厮头上冒汗口中念念有词竟然还在手上掐了个法诀儿出来,不由就笑了,好奇地问道,“怎么魂不守舍的?”
“这回不对啊!”承安王这回心跳的厉害,抚着心里坐在了自家王妃的身边有些凝重地说道,“这是有大事要发生!”
“你不是心疼聘礼吧?”承安王妃见这家伙一副要去死一死的表情,眯着眼睛说道。
“本王是那种小气的人不是?”王爷虽这么说,然而见聘礼单子上竟又多出了二十四对金猪,脸色顿时变了。
“怎么又添?!”这得多少银子?!
个败家婆娘!
真以为王府的银子大风刮来的?!
“没越过前头两个儿媳妇儿去,你且放心。”承安王妃喜爱弱水,也喜欢前头后头的儿媳妇儿们,况但有不公,易叫人心生嫉恨,妯娌间存了嫌隙。虽儿媳妇儿们都是自己亲自相看回来,心胸都很开阔,承安王妃也不会因儿媳的宽和就厚此薄彼生出事端来,见承安王心疼的要死,便摇头说道,“这些比前头的那两个少了十二对白璧,比她后头的那两个多了两把如意,正合适。”
“罢了罢了!”承安王心说蠢儿子们可真费钱呐,这多少年的家底儿都得败光,不由晦气地挥了挥手叹道,“留着点儿还得给咱们姑娘呢!”
这里头说的姑娘,就是承安王的嫡yòu_nǚ新乐郡主元荣了。
因这是承安王夫妻最小的闺女,因此爱之如同掌上明珠,况也因太过喜爱,因此竟舍不得叫她出嫁,如今已经十八,却还待字闺中,叫承安王不敢嫁到外头去。
他只恐看错了女婿,叫闺女吃苦头。
“你闺女的嫁妆多得是,你还巴望这个?”见承安王哼哼唧唧不说话了,承安王妃便笑了,合了已经觉得满意的嫁妆单子笑问道,“阿荣呢?”
“谁知道?!”承安王素来做不得闺女的主的,便无力地说道。
“母亲唤我?”正说话间,就见门口一闪,一个一身金碧辉煌孔雀织金宫裙,然而耀眼的衣裳却压不过那明丽姿容的少女笑嘻嘻地进来,见了无力地在座位上掐指喃喃自语的承安王,这少女便露出了一个忍不住的笑容,走过来便一头扑进了笑容变得温柔的承安王妃的怀里,仰起头笑嘻嘻地说道,“我在院子里练琴呢,老师说了,说我的琴技已入造化之境,很有浑然忘我的气魄!”
听了这个,承安王妃笑容一僵,承安王瞠目结舌!
“你又练琴?!”承安王嘴角抽搐地问道。
“不练,怎么能弹得更好呢?从前广宁王婶儿说了,这琴呀,就得天天练日日练,若条件好的,就往什么瀑布河水前头去!酣畅淋漓,才能练出意境来,”承安王一脸要厥过去的表情里,元荣抬眼狡黠对母亲笑了笑,之后一本正经地说道,“王婶儿还说了,有志者事竟成呢!从前有一位奇人住在海外的一座桃花岛上……父王您觉得这名字美么?”
承安王咬着牙齿挤出了一个笑容,僵硬点头。
“女儿也觉得好听,王婶就是有才。”元荣抚了抚头上的一只极精致的梅花图样的金簪,抿嘴儿笑了一声,这才继续说道,“这位奇人日日对着潮起潮落的大海,心生感悟天天吹笛子呀,吹到了最后,终于吹出了闻名天下的那什么来的……”她秀气的手握成拳头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头,这才笑呵呵地说道,“有名儿的碧海潮生曲了!你说,这是不是……”
“放屁!”承安王忍不住了,拍桌骂道,“我就知道这小混蛋最会胡编乱造了!”
桃花儿岛,什么碧什么曲的,真以为跟王爷讲神话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