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会议还在继续,灯光暗了,开始放内部的宣传视频。沈萱觉得胸口压了一股气,憋得难受,趁着黑暗站起身,扶着墙壁往外走。
外边的空气清新多了,但是还不够舒畅,沈萱继续往空旷的地方走。
这种气闷的感觉最近越来越严重,有时沈萱在mo开着会,动不动就想找个地方吸两口氧气,或者对着窗外大吼两声。
她走到天井,还没到太阳底下,就看见姜亚捷和抱在一起。两人腻了一会儿,一起往天井的另一边走去。
沈萱没再跟过去,那边是客房区,两人多半应该是私会去了。
她在外边透了会儿气,大衣兜里的手机震了震,摸出来一看,是一条短信。
这个号码接连几天都在给她发短信,向她不断汇报着沈父的病情,不然就是劝她顾念亲情。
沈萱翻了翻历史记录,沈父的病情正在慢慢恶化,颅内肿瘤已经扩散,视力开始衰退。
沈萱知道这个号码的主人一定是那天叫阿留的小伙子的,她存下号码,头一次回复了一句:“知道了。”
就像阿留说的,那个男人终归是她父亲,就算对她不闻不问,至少给了她生命。
沈萱灭了手机屏幕,想了想,又重新划开,调出通讯录,给法律顾问打了个电话:“你拟的那个合同我看了,没有问题,我已经签好了,昨天快递出去了,收到没有?”
“收到了。”顾问笑笑,感叹道,“你可真够有气魄的,27%的干股,说赠予就赠予了,眼睛都不眨一下。”
沈萱笑笑,嘱咐他:“赶紧把手续办了,办好了记得联系韩先生。”
法律顾问一愣:“这么急?”
“宜早不宜迟。还有……我可能会出趟远门,后续公司的事情就和韩先生联系吧。”
法律顾问不解,问她:“你要去哪里?去多久?怎么突然说走就走了?和前一阵收购有关系?”
沈萱还是笑,避重就轻地说:“还没定呢,可能去很久。”
挂了电话,她深深呼吸,胸口的憋闷感却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严重了。沈萱抬头看了眼太阳,眼前一花,急忙伸手去扶立柱,闭着眼,靠着柱子使劲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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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的,视频放完了,灯又再度亮起。
韩允执低头看手机,频幕上的蓝点在天井附近闪了闪,过不了一会儿,在会议室另一侧的客房区闪动起来。
韩允执侧头去找,果不其然,他不在。不仅如此,mo的席位空着,沈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韩允执起身,推门出了会议室,往天井的方向走。
还没到天井,韩允执就看见立柱旁边倚着一个人,黑色大衣,身形孱弱,看着十分眼熟。他往前走了几步,那个人影一倒,顺着立柱往下滑。
韩允执见状不妙,急忙跑过去,趁沈萱倒地前抱住她。
沈萱身上没有力气,脸色惨白,眼睛微闭着,额头上都是冷汗,嘴唇微张着吐气。
韩允执在她耳边叫她:“萱萱……”
听见有人叫自己,沈萱回过劲儿来,睁了睁眼,看见韩允执,嘴角不由勾了勾,却没力气喊他的名字。
韩允执急忙翻她的衣兜,问她:“药呢?”
“在屋里。”沈萱轻声道。
韩允执没犹豫,横抱起她往客房区走。
进了屋,他把她放在床上,急忙转身到她包里去翻药瓶,一瓶葡萄糖粉,一瓶血压药。
韩允执喂她吃下药,沈萱表情一时还是痛苦。他束手无策,帮她在头下垫了两个枕头,抬起上半身,使她呼吸更加顺畅,想了想又帮她解了两粒衬衣扣子。
缓了一会儿,沈萱呼吸慢慢平稳,眼睛却还是闭着,眉头微皱,额头、脖颈的冷汗直往下流。
韩允执怕她感冒,拧了毛巾帮她擦汗。
他手上很轻,用毛巾慢慢地沾着她的皮肤,像是怕把她搓红揉疼。
毛巾是温热的,沈萱慢慢睁眼,看见韩允执,手缓缓抬起来摸他的脸,不确定地喊了句:“允执?”
韩允执手抚着她的手,点头道:“我在呢。”
沈萱笑笑,眼睛一闭,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那种看不见他,或者近在咫尺却不能伸手触摸,也不能表达爱意的感觉实在糟透了,让她发闷,闷到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她有些忍受不住了,嘴唇轻颤着,说不出话,手摸着他的脸,感受着韩允执的温度,有些贪婪,不想离开。
韩允执帮她擦掉眼泪,吻她的额头:“萱萱,你休息会儿。”说着,他从她身下抽出被子,帮她盖上,又要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
沈萱不依,嘴撅了撅,伸手拉他:“你别走。”
人在最虚弱的时候是最需要别人陪伴的。韩允执明白,点头坐回到床边,笑道:“我不走,我陪着你。”
沈萱这才放心,眉头展了展,但手上却不松劲,还是拉着韩允执不放。
韩允执看着心疼,往床头靠了靠,搂住他的肩膀,把她抱在怀里。
她的肩膀很瘦,轻轻一捏就能捏到骨头。韩允执皱了皱眉,把她往怀里搂了搂,下巴压住她的发顶,轻轻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