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把被褥一卷,翰林院当做家不是更好。
林初月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没再看他,踏着绣鞋又坐回了美人榻上。
邵砚山面色平静柔和,不急着辩解只跟着林初月身后,随她坐到了美人榻的另一旁。
“阿月这话不对。”见林初月依旧没搭理他,他才又道,“只知劳作不知疲累的并不是我,不顾家,只顾国的更不是我。”
执起林初月垂放在腿边的手,十指交叠。他动作温柔,轻轻握了握。
倒是像在无声的示弱了。
其实林初月也不想这样,她能理解邵砚山为何不落家,他那样忙那样累已经很辛苦了,再回到家中,林初月作为妻子应该体贴他关心他,而不是在这里同他置气。
于情于理她都不该这样。
可她为什么处处都要合情合理?她就是不想让阿砚那样累,她自私的很,她宁愿阿砚只做个普通人,不是那新科榜眼不是那翰林编修,只是林初月的夫君。
反正她现在入也还可以,有的是挣钱的办法,她养他也未尝不可。
只是思量了一会儿,林初月就觉得有些可笑。
她觉得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抬头去看邵砚山,邵砚山坐在自己身旁,握着自己的手,表情平静柔和,丝毫不见波澜。
林初月一下就明白了,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大胆的想法。
被人惯坏了,想法就更加离经叛道。
“都怪阿砚。”
明明就是脱口而出不知所谓的一句低语,但邵砚山却在一旁轻轻点头。
“怪我。”
林初月是吃软不吃硬的,邵砚山这样的态度,她就是再大的火这会儿也熄了。
“我以后不要离阿砚这样远了。”
下次再去于安城再回张家村,她一定要和阿砚一起,再不独自一人过去。就算是三个月的时间也够让她想念的了,这种滋味实在不好受。
“好。”邵砚山悄悄的捏了捏她的手。
靠在他怀里,枕在他肩上,林初月自觉心情都好上了不少。
每每这个时候林初月都会感慨,明明她才是年长一岁的人,可为何成熟稳重的永远都是阿砚。
她幽幽叹了口气,视线触及放在美人榻旁的绣绷,她随手拿起来放到邵砚山眼前。
“阿砚可知我绣的是什么?”
因着是给小孩子做一的衣裳,林初月这图样并没有绣得太大,简简单单几个如意云纹,只不过增加些花样罢了。
“如意纹。”
“那知道我要送给谁吗?”
“不知。”
林初月抬头,凑在他耳边低声:“我要送给袁大哥的孩子,挽琴她已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这速度不算太快,却也是按部就班,袁述清和李挽琴二人成婚已经一年有余。
他伸手抚了抚绣绷上的图案:“阿月有心了。”
“孩子落地很快的,都用不着半年的时间,这些要送的东西当然要提前准备才是。”
邵砚山“恩”了一声。
林初月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确实是要比之前更瘦些了,一看就是过于操劳,这让林初月不由得想到让他忙碌的起因。
她声音轻缓:“阿砚,前些日子我还未回家的时候,爹爹和我写了一封信,他说让我母亲当年蒙受不白之冤的那场祸事,近日又有人提起。”
“你说,那些做错事的人,都会有报应吗?”
林初月面上没有太多情绪的显露,仿佛事不关己,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邵砚山心中却起了几分波澜,他低头朝她眼角亲了亲。
“会的,都会的。”
她起身,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埋在他胸前。
“阿砚,我好喜欢你。”
声音闷在衣襟里一点都听不清。
“阿月说什么?”
林初月抬头,压下眼角的湿意,她定定看着邵砚山。
她自觉不是个多么感性多么爱撒娇的人,可碰上了邵砚山,在他身边,林初月就变得多愁善感,悲春伤秋起来。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极了。
“我说,阿砚喜欢孩子吗?”
林初月看见邵砚山愣了一瞬,缓了片刻后,他脸色不复刚才,他有些郑重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