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有了想法。
赋题赛总共两个时辰,对于完成一幅绣作来说,这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太少,难的是,要在这两个时辰之内有好的想法,再描好花样,再开始绣作。
幸好林初月,这次想法来得很快。
几乎是敲锣声响起,女官宣布比赛正式开始的时候,她就有了想法。
这赋题赛的赛制,和品绣大会初赛有巨大的不同。
品绣大会初赛,只是让内廷女官根据绣品选择合适的绣娘留下,而这赋题赛,则是让着在座参与的所有绣娘在秀完作品后统一上交,再由尚衣监各位女官统一审阅。
其中女官若是觉得这位秀娘的作品不错,就可在绣作的绣绷右下角,用朱笔划上一横。得到珠笔划痕次数最多的前三幅绣作,则呈交皇后审阅,定出魁首以及后两位的名次。
说起来,这赋题赛的制度倒是和科举中的殿试有些相似,最后的决定权都在一个人手上。
当然了,皇后几乎不会由个人私心定下魁首,基本上都是以朱砂划痕数最多的作品,直接授予魁首。
皇后出身定国公府谢氏,满门清贵,虽说皇后的亲弟有份额参加这品绣大会,但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后才格外公允,不容私,若是偏心让着流云阁的绣娘,反倒落了人口舌,于一国之母名声不利。
所以,皇后都不会刻意对尚衣监定下的名次有所质疑,大多只是加评几句。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到了两个时辰,在结束的最后一刻钟内,林初月了线,将绣线藏在了绣绷中,她随后又拿起绣绷上下看了看,看着差不多,才把旁边用过的工具都一一好。
场地内半数的绣娘都已经将作品交了上去。
林初月没有犹豫,拿着绣绷和图纸也一并交了上去。
再然后就是等结果了。
还是在方才的屋内,只不过此时,原本的屏风已经撤了,屋内里间外间打通,敞亮明净。
林初月粗粗看了一眼,院内的绣娘数量也不多,至多三十人,想来初赛,确实是淘汰了不少。
她们毓秀的人齐齐落座一块,在诸多绣娘中格外显眼,原因无它,主要是她们制服那上面印着的毓秀,实在太过惹人注意,除此之外。
其他人都是看了一眼便回视线,最多也就忍不住捂着嘴轻笑,都不算太过失礼的举动,只有那黄娘子,看见她们的衣裳,似乎是大吃一惊。面上带着讶然的笑意,瞠着一双眼,一步步走到她们面前。
随后对着为首的苏大姐笑出了声。
“你们这衣服颜色搭配,究竟是谁折腾出来的,未有些太丑了吧?”
她这一开腔,屋内的诸位绣娘也纷纷跟着笑出了声。
只有她们毓秀的人被嗤笑。
苏大姐毫不在意:“这颜色搭配是如何想出来的,就与黄娘子你无关了吧,总归也是穿在我们身上,若您觉得碍了眼,大可离我们远些便是,何必来这里找不痛快呢?”
苏大姐态度温和,但说出的话却格外膈应人,黄娘子听见她这么说,脸上的笑意骤变,正想再说几句,就被坐在毓秀旁边的王娘子打断。
“苏娘子这话说的对,你若是觉得碍了眼何必过来呢?真是没事找事,在这等个结果都不安生。”
随后王娘子扫了她一眼,勾着唇角,也不知究竟在笑谁。
黄娘子掐着手指,咬了咬牙才开口:“我这也是好心提醒,反倒叫你们误会了,碍眼确实是碍眼的,但我人好不介意,只是担心你们这样出去的话,会影响你们毓秀的名声,反正我们宝翠楼的审美可不至如此。”
她态度轻蔑,说话间又扶了扶鬓上的步摇。
苏娘子抬头看她,面色依旧平静:“那倒是误会了,反倒该谢谢黄娘子。”
她笑了声继而又道:“黄娘子的审美自是这在坐绣娘中最高的,浑身珠光宝气,这才担得起宝翠楼的名声不是?”
这话就有几分讽刺了,虽说黄娘子穿的是珠光宝气,可偏偏几样大件戴在一起,体现不出重点,乏善可陈。
这黄娘子贯喜欢模仿长公主,可偏偏自身气质又压不住,显得不伦不类。
在黄娘子眼中艳光四射的搭配,在其他人看来,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有些俗气了。
偏偏黄娘子没听出苏大姐口中的讽刺意味,她趾高气扬,梗着脖子一步步又回到了自己位子上。
不多时那边评选便出了结果,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领着宫女,带诸位绣娘去了那月华楼外,听候名次宣读。
虽说这绣娘之中已有一部分是第二次参加品绣大会,但到此环节,仍然不了心中紧张不安。
这唱名顺序是从后到前,总共也就是十个名次,当然最为看重,最让人瞩目的依旧是那前三。
不出意料之外,后六个几乎都是宝翠楼和流云阁的绣娘,但唱到第四个时名次竟出了意外。
“第四,毓秀苏敏。”
听见这话,林初月由衷开心。
她侧头转向旁边的苏大姐,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了句恭喜。
苏敏也非常开心,这是她参加品绣大会三届以来夺得最好名次的一回,除了自己,也为他们毓秀争了口气。
唱名还未停下。
只听那女官朱唇轻启:“第三,宝翠楼黄芸汐。”
“第二,流云阁王慧臻。”
“魁首,毓秀林初月。”
唱名终了,听见这魁首竟出自名不见经传的毓秀,诸位绣娘纷纷傻了眼!
这毓秀的林初月,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