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这样位置像个小作坊的绣铺,谁不想去那样像流云阁宝翠楼,一进就分外有面子的绣铺呢?
林初月这样好奇的话,也早就和她铺子里的两位伙计说过,但是来她们这里定制成衣的小姐,大多都不是自己亲自来取,碰上那丫鬟奴仆的,她们也不好开口相问。
这次倒是碰上小姐亲自来取了,是可以问上一问的。
在林初月眼神的示意下,她铺里那位机敏些的的伙计扬着笑脸上前问了问。
那小姐倒也不介意,直接就开口答了。
“我也就是听了我一位朋友介绍,但我那位朋友,却不是直接逛街看到你们这家铺子的。”
随后,那小姐又接着说道:“知道我们这京城里最有名的贵女典范吗?那不就是承恩侯府的嫡出大小姐陈菀心。”
待到这里,跟在那小姐身后的丫鬟又替她开口:“我们小姐的好友是在参加一次贵女茶会时看见了那陈小姐的着装,虽素静却雅致极了,极为得体,好看的紧,所以也就开口问了那位陈小姐,这才知道了这家铺子。”
那位小姐点了点头:“确实如此罢了,这时候也不早我就先回去了,改日若有什么新品,再来你店里瞧瞧。”
那伙计赶忙送着这一行人出去,留下林初月一人在里间。
其实在刚刚听到那番回答时,林初月心里就异常困惑。
陈菀心身为贵女,通常有其他贵家小姐相邀,共话茶会,不属少见,可偏偏好好的,怎的又向别人介绍她的铺子,林初月记得,并未向陈菀心卖过衣服呀?
若是帕子绣品,林初月或许不记得,但成衣不同,她们这向来要定制都是得留信息的,这些信息林初月都会一一过目,毕竟在后头制作的人,是她。
看过那样多的信息,林初月也依旧清晰明了,她知道,这里头绝对没有陈菀心,甚至疑似陈菀心的都没有。
要说她唯独穿的一件林初月所制的衣服,那便是那日去那龙华寺,为解陈菀心一时之困,林初月给她穿的那件。
对了!
林初月突然想起,因着之前在于安城做多了这样留下商标的事情,她身上的每件衣服,都习惯于在领口背后绣上他们“丰足”的商标。
会不会是被陈菀心给瞧见了,所以她才告诉别人,然后推荐这家铺子。
可好好的参加贵女茶会,为何要穿一件别人送她的衣服?
林初月实在百思不得其解,唯一能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就是陈菀心她祖母尚在病中,可陈菀心素雅的衣服不多,一时缺了,才穿她这件。
但这个说辞其实也站不住脚跟,陈菀心作为承恩侯府唯一的嫡女,怎么可能会缺衣呢?
那会不会……陈菀心她是故意的。
故意要帮她在贵女中推广她家招牌。
可这个目的能够成立的前提条件,那就是陈菀心知道,这家铺子是她开的。
想到这里,林初月不由得笑了笑,若真是这样,那陈菀心人可真是太好了。
那时龙华寺的事情,对林初月来说,只是随手一帮,而陈菀心竟这般报答她,主动做起了他们“丰足”的宣传大使。
还真是兰心蕙质,敏慧善良。
林初月这会儿在里间也没闲下来,将另外一位定做成衣的图案设计了几个,落笔绘制完了,就带回家先磨几个小图案,再挑挑哪个更合适些。
想着这会儿也没这么快回去,林初月就又搭了一个绣绷,才绣了边框几笔,就见外头的伙计行色匆匆的走至里间。
“掌柜的,有人指明要找你。”
林初月的这位伙计,向来稳重些,如今如此行色慌张,倒让她都不由得有些担心,究竟是何人要找他。
她挽着这位伙计的手,示意她莫要慌张。
“别怕不用担心,你慢慢和我说。”
那伙计点头,喘匀了气才又开口:“好几个士兵模样的人,突然进我们绣铺,他们长得高大威猛,我们几个铺里的女子看了都害怕。”
看见林初月鼓励的眼神,她继而又道:“他说他们是镇国将军府的卫兵,有请我们掌柜入府邸一叙。”
镇国大将军,几乎在这京中算是无人不知了,其为国首位南境北境长达十余年,其功勋卓著,被肖仁帝特封为镇国将军,要知道往常这镇国将军,可只能是皇室宗亲才得的封号。
封了一个非国姓的人为镇国将军,足以见得其殊荣尊贵。
可好好的,这样一个大将军,为何要来找她们掌柜?
她可听闻那镇国将军早已年过不惑,这好好的叫一个姑娘家入府,实在让人遐想猜测。
莫非……
林初月刚听完这话,心中就基本有了答案。肯定是她那位亲生父亲,这段时间在调查她的身份,差不多有了结果,才叫她去府上的。
可为何不是他亲自来,为何又挑在这样的地方,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可他让人来请,她又不能不去。
没办法,她一介平民,哪里能忤逆高高在上的镇国将军呢?
沉定心绪,林初月吩咐她铺里那位腿脚快些的伙计,赶紧去她家里,让王善去找陈二爷。
承恩侯府的人大多都眼熟了这位经常帮林初月牵马车的伙计,要他独身一人进承恩侯府,问题不大。
林初月怕自己与她那位亲生父亲起冲突,又无法回家,只能出此下策,求助于陈二爷。
就算她那位亲生父亲不看陈二爷的面子,但好歹,也要看承恩侯府的面子吧。
承恩侯府长房二房环环相扣,就算是为了维持和承恩侯府的关系,林朗也不会轻易囚了林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