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可和乡试不同,他们就待在一处,一片天空之下,近得很,甚至都不用等着考完全程的半月才见面。
原本以为邵砚山是会答应的,毕竟经常上下和他在一处的亲人,只有她而已。但林初月万万没想到,她这个提议,话头才刚落就被拒绝了。
“为什么啊,阿砚?”林初月不解。
她把手上的事情都交给旁人放下来,不就是为了空出时间陪着阿砚一起备考吗?为何阿砚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她?
邵砚山揉了揉眉心,才缓声道:“你会影响我心情。”
太狼狈了,他不想她看见。
林初月心情有几分沉重,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她会影响他发挥吗?虽然有些不甘,但无法,她还是要以考试为重。
“那……好吧,我在家等阿砚考完回来。”
林初月转眸一想,又觉得在家里实在太过浪,她把事情都交托好了,这些日子根本用不着她操心。
她好像有听之前那位教她双面绣的绣娘说过,京城的龙华寺是国寺,里面求签请愿十分灵验,不如她这些天就去寺里待着,手抄几卷佛经,为他们阿砚请愿好了。
打定主意,林初月便立刻让人去办。
正好这段时间没什么重要的节庆,龙华寺不用戒严,她这样的平头百姓也能进去。
打探好了消息,第二日林初月就准备好了一切,赶往龙华寺。这龙华寺的盛大,要比他们于安城里的宝华寺有过之而无不及。
光是台阶,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层。
其实也有更方便些马车走的山路,但一般来说,诚心情愿的香客都是从这台阶上去,林初月既有求于佛,自是不想例外。
林初月背着自己的包袱上去,就花了足足两个时辰。
总算走到山顶寺庙正门,她两只腿已经不听使唤,不由自主的打颤,也出了一身的汗,头发粘在额前,模样狼狈不堪。
幸好之前有陈大人帮她安排好了,林初月一进去,就和那知客僧言明来意。后面被人引着去了客房,又赶紧洗了一个澡,换上衣服才爽快了不少。
既已入寺,林初月就摊开佛经,直接开始誊写。
《妙法莲华经》一共七卷二十七品,要抄写起来实在不易。写了好久,直到她手都酸了,屁股都坐的僵硬才停下来,转头一看,墨砚台都有些干了。
她这一边写还得一边磨墨,写了一会儿又得停下来。
林初月这抄写佛经已经持续了快两个时辰,脖颈酸痛,手腕僵直无力,天色也渐渐暗沉。从她到这龙华寺,再进客房抄写佛经,她几乎一下都没歇,这会儿虽说没做什么体力活,但实在是太累,她熬不住才停下了笔。
林初月了笔墨,又把自己已经誊写好的佛经,搁在一边晾好,然后一张张的拾整齐。
做好了这些,她才躺在啵啵床上稍稍歇了会儿。在醒来,她还能听到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走至门前推开房门,外头细密的雨滴打落在这的地上。
一阵风吹过,林初月闻到从斋堂那边传过来的饭香,估摸着时辰也快到了晚饭点,把门关好,临出院打算往那斋堂过去。
幸好她这客房里还备着油纸伞,不然从这过去斋堂可有一段路,她定然要背着细密的雨水打湿身上的衣服了。
原以为这斋堂该也不会有太多人,应基本都是寺庙内的僧人,可这实际却与林初乐享的不服,林初月看见,有不少穿着颜色偏净的妇孺,也在这斋堂用膳。
这龙华寺虽说是国寺,但规矩并无那样严苛,没有说不允许香客在里留宿,就算是在里留宿,也不禁女香客,只要是提前商量好且排到名号的香客,皆可入寺住宿。虽是这样说,但却对身份排查的极严,周边管控的也相当严谨。
能来这国寺留宿的,多少有些身份,安全肯定是重中之重。
这边才吃完,林初月拿着伞就要往客房去,他那经书可要在这三天内抄完,需得努力加紧才是。
但却不巧,她碰见路上有一行人在争吵,说是有人在争吵,不如说其中一人单方面的要和另两人掰扯。
至少在林初月看来就是这样。
“你这人怎么这样,弄脏了我家小姐的衣服不说,竟还如此……不知礼数?”丫鬟像是憋的没办法才从嘴里蹦出这句话。
起头吵的那人趾高气昂:“这路也算不得窄,怎的,偏偏你家小姐就与我撞上了,我那一碗甜汤,可是好不容易才在斋堂拿到的,撞坏了你赔我!”
“你……你休要胡说,明明就是你故意撞过来的!我都看见了!”
同为丫鬟的那人哂笑一声:“就你看见我是故意的,可还有旁人?就你一人看见,那你要说是怎样就怎样,这是你家小姐,你肯定帮着她说话啊。”
竹青撅着嘴,语气愤愤:“我没有偏帮小姐,就是你撞过来的!”
“我看你们这就是欺负我落了单,你休要得意,等我家小姐过来,”说到这里,她又哼了一声,“就没你们这么放肆的份了!”
竹青气得不行,奈何她嘴巴又笨,说不过面前这嚣张的小丫鬟,急得干跺脚。
“算了,我们回去吧。”声音温婉清淡,倒真是不想计较的样子。
“可是小姐这人未太过分了些!”
竹青说这话时,那丫鬟还翻了个白眼,让她气得更厉害了。
“没关系,我换身衣服就好了。”说着,她眉目微抬,看了那嚣张的小丫鬟一眼,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汤都洒了,你家小姐可没什么吃的了,去斋堂再看看还有些什么吧,不然再晚些,可就真不剩下了。”
这话倒说的确实在理,她家小姐吃不惯这斋堂的饭菜,要不是实在饿的没办法,也不至于要了一碗甜汤。她要再不去看看,她家小姐没有可吃的,她回去可是要挨罚的。
想到这里,她再也顾不上这两人,扭头就回了斋堂。
看着那人渐渐远去的身影,竹青再也忍不住眼睛微红小声嘟囔。
“小姐,您就是性子太软了才会让人这样欺负,可惜这趟陪您来的是我,要是换成红杏姐姐,定不会让别人这样欺负你!”
陈菀心摇头,眉目温淡:“我并无生气,即使来了这寺里,便不要随意与人结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