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离开主屋前,看着半天没点反应的邵全德和旁边站着的呆愣的林初月,又停下了脚。
里正在门边:“邵师傅你也放宽心,天无绝人之路,这不是还有几个时辰吗?说不定就有证据了呢,您可不要一直坐着,要动起来啊,行动起来总会有办法的。”
觉得自己说的有理,里正还一边点着头,而后又看向离他已经有一丈远的村长。
“村长要不也安慰邵师傅几句?”他靠在门边神情惬意,“都是同村人,总该宽慰几句吧?”
村长瞪了他一眼,怒由心生。可这样的时候他又能说的什么呢?
“我嘴笨,说不了什么话,还请里正谅解。”手早已在身后握成了拳,“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这话说完,村长头也不回的往屋外面走。里正这会儿也不在意,他又往主屋里看了一眼,随后回目光,一步一步慢慢悠悠的离开了邵家的院子。
一时间安静了许多,主屋里只剩下邵全德和站在一旁的林初月。
这条路子走不通,林初月挣扎了下,当即心里就做了决定,她待会儿得去和村长夫人说明,奴籍就奴籍吧,总归不至于被下进大牢,不至于被流放杀头。
比起游民的身份,奴籍还是更有希望的。大不了到后面她多挣些钱,给自己赎身就好了。
赎身可没有那样简单,林初月是知道的。可总不能一点希望都不留给自己吧,那这样她活着也太累了。
想通了这些林初月,脸色缓和了几分。
邵全德仍旧垂首懊恼着,他背脊微微颤抖,叫林初月看了心疼。
“阿爹,别伤心啦,此路不通,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呀。”
见邵全德抬起头来,侧目看向自己,林初月继而又道:“村长夫人和我说过,可以和城里的牙行买户口的,他们路子多,法子多,虽然要些钱,但办起来对他们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我等会儿就去和村长夫人说清楚,让她帮帮我就可以了。”
林初月脸色轻快,但邵全德还是怀疑这话只是她用来安慰自己的。
“阿月可不能骗我。”
她合着眸子,佯装无奈的摇头:“阿爹呀,我骗你做什么,我要是骗你,下午不照样要被那于安城来的人带走,这有什么意思?”
她不会被于安城的人带走,只是今后的身份可能还是会遭人白眼而已。
邵全德还有几分怀疑:“真的?”
“真的!阿月不骗您!时候不早了,我赶紧去做饭,吃过饭后差不多就去村长夫人那啦,不然别说您等得起,我可等不起了。”
林初月不仅神色松快,连话语里也带着几分调侃。邵全德原本还悬着的心,这时才放下了。
想了想,他开口问:“那买户口需要的银子不少吧?”
“确实不少,我最近攒的银子可全花在里面了,以后生活都得仰仗阿爹您啦!”
林初月笑得眯了眼,受到她情绪的感染,邵全德也跟着笑了。
这次中午饭吃的匆忙,来不及拾林初月就拎着东西去了村长夫人那。
不能再拖!
早上村长离开的时候,回去应该就会和村长夫人说明这事。
林初月昨日就和村长夫人交代,如果阿爹找的那位同乡没能帮她解决这事,她就下决心孤注一掷了,同意那牙行安排的户籍。
这下想来,应该那边就快来人了。
她得赶紧去村长夫人那,和牙行的人交个底。省得到时候于安城那边的人盘问,旁边又有一个好事的里正在,害的牙行安排的身份也不行。
林初月是在半路碰上的村长夫人,她也着急着过来,两人正好在村路上碰了头。林初月见自己师傅脚步匆匆,耳边的头发都乱了也顾不上整理。
难道牙行那边的人已经到了?
“阿月!”还在几步外看见林初月,村长夫人就朝着她喊了一句。
林初月点头,小跑着走过去:“师父怎么这会儿也过来了?”
跑得太急,村长夫人气都还未喘匀。
“过来找你的,有要紧事。”
林初月搀着村长夫人:“师父歇口气,不着急。”
一向得体的村长夫人,此刻什么也顾不上了:“早间村长回来的时候就把什么都和我说了,我赶紧就让人去联系我那牙行的朋友,可还没等我那朋友回信,就有人从于安城那边来找我。”
“不,应该说是找你。”
村长夫人又问:“钱夫人你可还记得?”
林初月点头,她当然是记得的,昨日钱夫人还委托她做府上小姑娘的女工师傅呢,只是被她推辞了而已。
钱夫人赠她的那盒带桂花糕都还在她家里放着。
“钱夫人知道了你的事,派那青禾过来了。”
话说到这里就有几分隐秘了,村长夫人拉着林初月走到路边,又往里走了几步,到了一棵树下,见往来无人,才继续说起来。
“钱夫人想认你做女儿,你若是做了她的女儿,就算是有了身份,不再是游民,不用受那些挫磨了。”
村长夫人这话林初月没能理解。
先不论钱夫人如何就愿意帮她,做钱夫人的女儿?这,也不能改变她户籍的事吧。
但后来,村长夫人又把事情的来回原因详细说了一遍,林初月就明白了。
钱夫人年轻的时候是怀过一个孩子的,只是因为意外,孩子在她怀胎六月的时候掉了。那时孩子已经成形,甚至都被诊出是个女孩。钱夫人悲痛欲绝,万分懊悔沮丧,成日来就想着那因为意外掉了的女儿,形容憔悴,日渐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