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马上就好。”他的声音,打从窗口传来。
“嗯。”花溆乖乖的坐着,隔着盖头,隔着花轿,依然能感受到小将军的存在,她想着等会儿就要拜堂成亲,脸颊便滚烫滚烫的,克制不住的羞赧气息。
人群中议论纷纷,都在说着侯府表小姐飞上枝头做凤凰,端的是一飞冲天。
能够以这样的身份嫁给小将军,简直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说是贵妾,但所有流程礼仪,都是按着嫡妻走的。
“小将军不着调,家里的祖母也不管管,这往后还怎么娶妻?”
“以小将军的身份人品,只要说娶,大把人愿意嫁。”
“你想想人家小将军的称号怎么来的。”
……
人群中说什么的都有,那些絮絮的话语,飘入耳中,花溆抿了抿嘴,只这样就觉得她祖坟烧高香了,若是知道她是浣花楼出来的,岂不是下巴都要惊掉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今儿确实有很多浣花楼的姐妹临街而望,这个嫁的最好的姑娘,十里红妆,入目皆是耀眼的红。
谁若能做到这份上,简直是青楼界的楷模。
花溆也在想,往后定然好好的过日子,乖巧安分。
然而当她视线内出现一双红绣鞋的时候,她不仅面色一变,那绣鞋和她脚上的一模一样。
那裙摆的花样是她亲手画的,自然也熟悉至极。
“你做什么。”她压着嗓问。
来人轻笑一声,娇媚婉转,带着得意与无尽快乐,也压低声音道:“自然是替代你啊。”
她肖想了许久的事,终于来了登天梯,她焉有不高兴的份。
想想今天拜堂成亲的人是她,她就觉得兴奋非常。
“休想。”花溆面色一变,张口欲喊,却被身后伸过来的锦帕蒙住了嘴,她努力想要挣扎,意识却渐渐的陷入模糊。
……
“噼里啪啦。”
在鞭炮声阵阵中,一声‘起轿’,花轿吱吱呀呀的又再次行进起来。
不知道怎么的,小将军总觉得心惊肉跳,他不时回头来看,却见花轿依旧,那轿帏上头用金线绣着“囍”字、繁复华丽,而喜庆吉祥的金鱼闹荷花、百子图等等,让他眉眼不禁柔和了些。
一路吹吹打打。
当看到将军府的时候,花轿这才停了下来,他上前一步,三射轿门,上前一步,牵住新娘的手,就要往里走,却见新娘双手缩在广袖中,甚至连牵着红绸的柔荑也隐在广袖中。
一旁的柳臣桉瞧见了,不禁大笑出声:“新娘子害羞了,你牵着红绸就成,等会儿入了洞房……”
小将军一听,这还得了,万一觉觉觉得他是个饥色的人,那多不好。
他心中一急,就连说话都结巴起来:“莫、莫胡、胡说!”
柳臣桉不禁笑的开怀,这个老成持重的兄弟,也有这般手足无措的时候。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司仪的唱礼声在小将军听来,就是仙乐一般,他双眸中迸发出璀璨的光泽来。
老夫人坐在上首,看着他这没出息的样子,不禁也跟着朗笑出声,他父亲成婚的时候,跟他一样,也是个没出息的,就知道挠着后脑勺傻乐。
面对新娘子的时候,结结巴巴吞吞吐吐,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雷厉风行。
他夫妻二人生活美满,老夫人是心满意足的,若不是后来两人埋骨沙场,这往后的日子不一定如何和美呢。
往事已矣,还是要往以后看。
她有些不明白的是,这小子明明这般喜欢,为何只是个贵妾,连妻的身份都没给。
这着实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但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她也不想干涉太多。
她转头看向自家孙子,见他一脸凝重,心中不满,手中握着的拐杖蠢蠢欲动。
“做什么?”老夫人心生不满,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做出这种形态,没得惹人难受。
段云凌强笑了笑,心中有一股没顶的恐惧,总觉得有什么将要离他远去。
他再也忍耐不住,在川儿的搀扶下,往主院去了。
那里有他的觉觉。
想到这里,他脚步不禁急促几分,想要看他的觉觉,想要摸他的觉觉,想要抱抱他的觉觉。
想想亲亲他捧在手心里的觉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