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色渐白,朝日划过晨曦,巍峨的宫殿在金色的晨光中,别有一番庄严气象。
昨夜因酒醉而留宿朝凤宫的客人陆续告辞,小宫娥目送最后一位仙客驾鹤离开,就见玄服广袖的男子怀抱少女落至宫门前,慌忙迎上去:“恭迎君上君后回宫。”
忍不住望向自家君上怀中酣睡的少女,一张小脸稚嫩而清秀,睡相极为温顺,没有任何防备。
小宫娥跟在凤止身后:“偏殿已备妥浴汤,君上是先送君后回寝殿,再去沐浴更衣,还是将君后交给奴婢……”
凤止淡淡道:“本君先带阿朱去入浴。”
小宫娥愣了一下,不由得抬袖掩上鼻子。君上的意思是要与君后共浴吗?那个场景只是单纯地想一想,就让人忍不住喷血啊。
却又听他吩咐:“让凤仪到苍穹殿见本君。”
听他此话,小宫娥顿觉期望落空,敛了失望的表情,应道:“是。”
原来君上只是把君后送过去啊……
沉朱恍恍惚惚间听到他与宫娥的对话,抬了抬眼皮:“凤止。”
凤止神色一柔,道:“醒了吗?先去沐浴,把衣服换了吧。”
她抬手打了个哈欠,惺忪着睡眼道:“好。”应了一声,便又将脑袋心安理得地靠回他肩头,全无下地自己走的意思。
凤止望着她慵懒的模样,唇角勾了勾。来到偏殿前,垂目问她:“要本君陪你一起洗吗?”
她立刻一精神,从他怀中落地,一副端庄持重的模样催促他:“你不是找凤仪有事吗,快去。”
凤止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身离开。
沉朱望着他的背影许久,才在候在一旁的宫娥的提醒下收回目光,道:“进去吧。”
在浴池中简单洗了洗,换了一件轻便的袍子,听说崆峒也有人前来观礼,便让宫娥带她前去看看。一进偏院,就为眼前的光景顿住。顿了一会儿,负手行到绿衣少女和紫衣女子身边。
望着正打得热闹的男女,眯起桃花眼,饶有兴致地问道:“这对冤家又结了什么怨?”
成碧目光灼灼地望着那两个缠斗的身影,道:“好似是夜来神君酒后无德,轻薄了百翎女君,后来不知怎么又被百翎女君轻薄了回去,一来二去,就发生了些不好说的事。如今二位神君正在探讨,这件事的责任究竟该算在谁的头上。”解释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帝君?”
就见少女的眉头挑高了一些:“酒后无德?不大好说的事?”
成碧思及她保守的个性,知她定然容不下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正考虑要不要替夜来说句话,就见她转向大战的二人,由衷道:“不愧是夜来,做得好。”
成碧额角跳了跳。帝君,你何时变得这般没有原则。
同样立在一旁看热闹的紫月随手递了把瓜子给她:“我们正在押谁会赢谁会输,你要不要也押上一注?”
沉朱默了默,道:“不必了。”又问,“白泽呢?”
成碧道:“白泽神君昨日醉酒,尚在房中休息。”
正说着,就看到降红色裙装的女子被玄衣青年死死按倒在石桌上。
夜来单脚踩在石凳上,手中一把未出鞘的剑,横在女子白皙的脖颈处,女子保持着仰躺的动作,在他的围困下丝毫也动弹不得。
“你输了,还继续打吗?”
百翎自觉打不过他,干脆放松下来,叹口气,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很无辜:“夜来神君,昨日的确是你先咬了上来,我也不过是本能的自卫。”
夜来挑了挑眉毛。她所谓的自卫,不过是在他咬上她的唇时,非常迅速地咬了回去,在他扒了她的衣服时,她也如法炮制扒了他的衣服——
在那种状态下,他岂能想到,一个女子竟会没有常识地以为,只要把对方对自己做的事反过来做上一遍,便不算吃亏。
他眯起眼睛,道:“好,姑且算你自卫。”却又别有深意地问她,“那后来呢?”
她微妙地避开他的眼光,道:“我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无论是昨日的缠绵,还是醒来时发现自己衣冠不整地躺在他怀中,她脑子里的印象都十分含糊,只有身体好似还记得那刻骨铭心的痛楚和稍纵即逝的欢愉。
夜来被她逃避责任的口吻气笑了:“需不需要我提醒一下,昨日发生了什么?”
她立刻道:“不必了。”正视他,神色淡然,“一夜风流,神君又何必放在心上,忘了便是。”
夜来为她这的句话神色更加危险:“忘了?你想得美。”
她眉头蹙起,眼角余光看到立在一旁的白袍少女,唤道:“君后?”
夜来的额角一跳,收起动作,道:“帝君……”
沉朱随意摆了摆手,让他无需紧张,在石桌旁随意坐下,布了茶盏,慢吞吞道:“夜来,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可要如实道来?”老成道,“本神也算是过来人,可以给你们拿个主意。”
夜来还未开口,百翎已道:“不过是些小误会,君后不必费心。”
青年挑了挑眉毛,没有把不满表现出来,问百无聊赖坐在那里饮茶的少女:“帝君可拿到了凤血玉?”
沉朱捧着热茶的手一顿,只道:“快了。”
夜来注意到她神色间的犹豫不定,道:“天帝让帝君十日内将碧落伞归还,如今算起来已逾七日。”宽慰她,“不过,帝君此时身份不同,就算逾期,天族应当也不会轻举妄动。只是,东海那边……”
沉朱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垂下头道:“本神知道了。”
成碧与紫月朝她围过去,后者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笑道:“脸皱成这样做什么,以前的小帝君可不是如此。想想当年我为明玦一蹶不振的时候,你是如何骂我的?如今看来,你竟比我还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