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又心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在老宅的院子里,爸爸给她做了一架秋千。晚上她坐在秋千上,爸爸一边给她荡着,一边陪她看星星,教她辨认星座的光景。
后来,那座秋千因为三婶想要种两棵枇杷树,被拆掉了。
那是爸爸去世后的第二年。
再后来,她再没有看过星星,也再没有荡过秋千。
思绪沉沦在过去的时候,背后忽然袭上一片温热,她如梦初醒。
男人从后面抱着她,渐渐地,双手将她的手包裹起来,下巴搁在她头顶上,仿佛能感觉到一个浅浅的吻落在发心。
“你有没有摘过星星?”余安州轻轻地问她。
林又心愣了下。
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男人轻笑一声,双臂收拢,脑袋也缓缓地下移,落在她肩膀上,温热的呼吸侵染着她的耳垂:“我呢,有个特异功能。”
林又心脖子有些痒,缩了缩,忍不住弯唇:“什么呀?”
余安州抬起她的手,指着头顶星空:“你看天上那么多星星,你要是喜欢哪颗,我就摘下来送给你。”
林又心望着两人交缠的手指,禁不住目光一颤。
小时候爸爸宠她,三婶曾经拿这事开过玩笑,说她要星星要月亮,爸爸也会摘下来给她。
为此,奶奶很不高兴,在未来的很久很久,她总能听见奶奶催促爸妈,什么时候生个二胎。
那时候她什么都不懂。
后来才懂了,三婶话里的讽刺,和奶奶想要男孩的愿望。
可现在想起这些事,已经恍如隔世,内心里毫无波澜了。
她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太阳。
炽热而闪耀,永远毫无保留地给她温暖和爱护。
他也和爸爸一样,愿意为她摘星星和月亮,为她做一切事情。
愿意为她把失去的那些美好,一一地寻找回来。
男人手指一根一根地穿进她指间,严丝合缝地紧紧相扣,低沉的嗓音像幽幽的夜色一般勾人魂魄:“我送你一颗最亮的。”
他无比专注地望着星空,似乎真的是在琢磨哪颗星星最亮。
而她转头凝视着他,眼光有些雾蒙蒙,有些痴迷。
璀璨星空,万丈光芒,都不及他分毫。
这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流淌在血液里的,渗透在灵魂里的,无法剥离无法割舍,已经和她的生命融为一体的爱。
“看什么呢?”额头被亲了一下,温热感一触即离,他握着她的手,指向遥远的天幕,“那颗好不好?”
林又心顺着方向望过去,在他的手指尽头,密密麻麻,此消彼长的一片光芒。
她痴痴地望着那片星光,以及星光与天幕下,两人交握的手。
忽然,她发现了其中最亮的星星。
在男人的指尖轻轻捻着,近在咫尺的逼人光芒。
一圈银白色的光缓缓地转过来,在中间,那一颗明亮的钻石璀璨而耀眼。
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耳语:“这颗好不好?”
林又心呆望了许久,直到耳垂被人若有似无地一啃,才陡然回神,忙不迭点头。
双眼逐渐漫上湿意,氤氲的水雾模糊了视线,夜空仿佛变得越来越遥远,一切都好像覆上了一层毛边。
但她还是看见并清晰地感觉到,戒指从无名指末端,缓缓地推下去,他手指的温暖包裹着一圈冰凉,慢慢地,与她融为一体。
他温柔摩挲着戒指上的钻石,和她纤细光滑的手。
“这里原先住过一对恩爱百年的夫妻。”娓娓的嗓音继续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令人震颤的酥麻和炙热,“我也想跟你,恩爱百年。”
她心口燃起熊熊的火焰,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浑身都不自觉紧张起来。
“心心。”余安州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虔诚的吻落在戒指上,“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咬了咬唇,迫不及待地用力点头。
因为强忍着哽咽,连“愿意”两个字都听不太清楚,她转过身去,用行动更为清晰地回复了他。
手臂攀上他肩膀,用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无比怜爱地捧起他脸颊。
踮起脚尖,主动碰了碰他的唇。
他低下头搂住她的腰,两人额头相抵,鼻息交融,望进对方眼底深处,共赴余生的坚定。
她依旧捧着他的脸,小心而庄重,犹如捧着此生最珍视的宝贝。
目光盈盈,嗓音轻柔而微颤:“我爱你。”
她分明不是这样情绪外露的人,却总也忍不住,想要把自己的心说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