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雯说:“二十多岁你就想结婚的事?亏你还大城市的。”她接着笑了一会,曾韵芯想到过年一堆人围在一块,听她说参加了工作,立刻就问有什么合适的对象没,把她弄得很窘,她家的教育就是这样的,即使她也为此感到窘迫,可她的确被这样培养出来了。
舒雯道:“你要有结婚的心思,就看点靠谱的男的。跟你家庭背景像的,你跟他家人打交道也没障碍。你比我还小两岁呢,学历好家庭条件也不错,最怕找了凤凰男跟爱玩的富三代,前者剥削死你,后者能蹉跎死你。”说到这,舒雯眉头一跳,看远处王庆臃肿的背影,“就拿王庆说,我不怕说,他家里有点钱,可没个正式工作,公司是王长涛他们家说了算,别的生意都小打小闹,他爸妈也知道他不成器,每月光给他开零花钱,离了他爸妈他手头钱养活不了自己三天,我要跟他过日子,他家里又看不上我,钱给他们自己儿子花那是心甘情愿,给我花就别妄想了。这是我条件一般,既没户口也没个好学历,那条件好的女孩呢,何必看得上他?”
舒雯的目光太灼烫,曾韵芯低头去看酒杯口,她知道舒雯是点她,这让她有些憋屈,然而舒雯是打算真心帮她,她缺曾韵芯这样的朋友,本地人,学历好人清白,她能从一个人好友圈看他前后十年,别人也能。曾韵芯说:“我以为你跟王庆挺好的。”舒雯说:“好的时候当然好,谈恋爱不就是图个高兴?哪天不高兴了,也就散了。”似乎有所暗示,曾韵芯没有接话,俩人又喝了一杯,曾韵芯既已倒了苦水,不如把整桶都泼出去,也好与舒雯消了嫌隙。她说:“我就是不甘心,老觉得他骗我。”
舒雯笑了,“你是没挨过真骗。他要真玩你,你能现在这样?王长涛人品还算行的,有的人不把你剥净了榨干了,再一毛钱都不给你留,这才叫骗。”她拉曾韵芯的手:“我说你就别总想这事了,他不在意你,你至于管他?你自己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别人是别人的。”她的掌心颇热,暖着曾韵芯的手背。而曾韵芯是在想:宁愿真让王长涛玩了,如今地步更让她觉得难堪。
曾韵芯回家之后觉得舒雯人还挺可以的,有关王长涛的事她说出来心里也觉得畅快,不然总自己消受。她躺在单人床上,想到她倒贴王长涛那些日子,真觉得害臊,她当时真幻想过能做他的妻子,在春节那几天,他们还通过一次电话,曾韵芯当时还挺心机地跟他讲她被逼婚,王长涛在那头轻轻笑了两声,把她的心笑得很暖,但当时王长涛什么也没表示,曾韵芯才想起要给她说吉祥话,王长涛说,你也是,新年快乐。
好得时候是这样好,曾韵芯难以接受的是王长涛像变脸一样,逐月地变化面貌,开始时他跟她搭话,那时候从下往上打量她,显得那样真,她觉得他是真喜欢了她。一切到头来都不如最开始的时候。最后那次两个人当面坐着,王长涛含着吸管,擦着她的鬓角去看路上的行人,那漠然跟陌生让她一想起便难受。而春节那天在老家,她挂掉电话回到客厅,屋里还有他妈妈的姐姐,她的大姨,正说一个远房亲戚去年结婚的女儿,奉子成婚说好的彩礼一样没给,婚礼窝囊至极,也只能嫁过去。她妈扒着橘子,点评说:“这女的可别一上来就跟男的同居了,将来掉价了谁要啊”他妈妈的话跟王长涛刚刚挂掉的电话并没有关系,可她知道她自己,她对这种观念既厌烦又秉承,她既觉得憎恨又深感无力。她倒是什么都留着,王长涛什么也没拿走,又什么都没给她留下。
直到周一中午,曾韵芯出来吃午饭,看见舒雯从王长涛的车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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