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说道:“雪儿言之有理,若非姑娘,如今我也不能与女儿相见。姑娘大恩大德,妾身没齿难忘。既然姑娘要待在洛丰城一段时日,不如住在我们秦府。客栈里人多口杂,行事也不方便。”
施瑶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不过她转眼一想,也觉得可行。
在客栈里的开支也不小,若住在秦府,一来能省下开支,二来也能避免危险,毕竟客栈里什么人都有。她一个姑娘家带着仆役侍婢的,也的确显眼。
施瑶说道:“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有劳夫人了。”
郑氏道:“还不知姑娘名讳?”
施瑶微微一笑:“我姓方,单名一个瑶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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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瑶与秦雪确实投缘。
秦雪离家七八年,如今回来府里后,跟府中姐妹相处都觉得陌生,难以熟络。可是和施瑶却是一见如故,加上如今施瑶住在府里,两人离得近,很快便相熟起来。
秦府中很快所有人都知道府邸的东北角住了二姑娘的恩人,听说生得貌如天仙,真真是跟仙人一样的人儿。若非秦昊吩咐下来,不得去东北角扰人,恐怕府里的仆役侍婢都想去东北角转一转,看看这位方姑娘到底漂亮到什么程度。
秦家的三姑娘秦霏每次听到下人这么说,都嗤之以鼻。
本来施瑶没来的时候,她是府里公认的长得最好看的姑娘,洛丰城里也都知道秦家有个姑娘生得貌美如花。秦霏最得意的便是自己的整张脸,可是如今施瑶一来,大伙儿都说那是个仙子一般的美人儿,秦霏心里头便不高兴了。
她想亲眼见见到底有多好看,可是府里掌事的秦昊都下了命令,不得打扰,她自然也不能过去,更何况那个方什么的人从不离开东北角,她只见过她的侍婢凝初。
不过凝初长得没她侍婢好看,这一点秦霏倒是很得意。
秦霏跑去和秦雪谈家常,东扯西拉的,总算提到了东北角的那一位,只不过秦雪半个字都不肯透露,让秦霏很是懊恼,不由在心里恨恨地骂了秦雪一声。
秦霏回到自己的院子,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得想个法子见一见东北角的那一位,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府里长得最好看的人是她秦霏,而非劳什子外人。
终于,秦霏等到了一个机会。
过两日,崔家要办一个茶话会,他们秦家与崔家交情好,秦家的几个姑娘自然都会过去。而这一次的茶话会有点不一样,并不是寻常姑娘家的茶话会,而是崔家病重的荣崔氏病得太久了觉得冷清,想要见见热闹,于是乎崔家便想着办一个茶话会,将洛丰城里的贵女都请来,好好地热闹一番。
秦雪对外称病已久,这一回参加茶话会正好是打入贵女圈的最好机会。
郑氏将秦雪好好打扮了一番,让秦雪好好表现。
只不过秦雪许久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茶话会了,有些紧张和害怕。秦霏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和东北角的那一位一起去。秦霏说道:“不是说聪慧果敢吗?有她在,你肯定不会出糗。”
秦雪一听,便也想让施瑶一起去。郑氏想着有施瑶在一旁提点着,自家女儿也会少出错,同意了秦雪的要求。
施瑶本来不愿去的。
毕竟茶话会里贵女多,万一恰好有燕阳城来的贵女,或是王家的姑娘,她的身份肯定就会暴露了。要晓得在燕阳城那一场琴会里,谢十七郎让她扬名燕阳,几乎没有贵女不认得她。
但是后来禁不住秦雪的哀求,施瑶问了前去参加茶话会的名单后,见没有燕阳城的贵女也无熟人,方应承了秦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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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十七郎和谢葭这一趟来洛丰城,并未惊动洛丰城的任何官员,只有崔府里的人才晓得墨城王过来了。谢十七郎这几日与忠义候游了洛丰城,见人时依旧是面无表情的。
忠义候对谢葭说道:“我尽力了,想让你兄长散心,游洛丰委实不是个好主意。心病仍需心药医。”
谢葭叹了声。
“当真没有高兴一点吗?”
忠义候道:“不仅仅没有高兴一点,但凡你是兄长经过的地方,那地方的人恐怕也不太高兴。墨城王的阎罗王名号不是白起的。”
谢葭瞪他:“暗地里编排我兄长,小心我兄长听到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此时,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我听到了。”
谢葭心中咯噔了下,只见房门被推开,露出了兄长黑沉沉的脸。
谢十七郎说道:“谢葭,你竟敢装病?”
谢葭欲哭无泪地道:“兄长,我是真的病了,不信你问大夫。我是真得了风寒。”
谢十七郎说道:“哦?不是水土不服吗?”
谢葭心中又咯噔了下,暗叫不好,忘记当初的说辞了!
谢十七郎冷笑一声:“明日启程回墨城。”说着,谢十七郎转身离开。谢葭连忙喊住谢十七郎,哀求道:“可……可是我已经答应了三姑母参加明日的茶话会,三姑母时日无多,以前对母亲也颇为照顾,兄长,我们便再待多一日吧。”
“就一日。”
说罢,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