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用过早饭之后,惠娘亲自领着女儿和魏妈妈上了马车,宁玉渊则在一旁骑马相陪。
城外刘氏母女已经等了会儿了,远远瞧见宁家马车出了城门,许阳臣立即下马,等马车停下后大步走到车前问安:“子恒许久不曾登门拜访,伯母近来可好?”
已经戴上帷帽的宁玉瑶看向惠娘,见惠娘点头,笑着让魏妈妈把车帘挑开了,朝许阳臣身边的许晴雅眨眨眼睛,然后就缩回脑袋,方便惠娘问话。
惠娘飞快打量一眼,只见外面的少年穿了身白色的窄袖长袍,剑眉星目,高大挺拔,眼帘恭敬地垂着,稳重知礼。
许阳臣来过自家几次,惠娘也喜欢这个俊秀又颇为照顾她大儿子的少年,笑道:“好,劳子恒费心了,外头冷,快先上马吧,到了安国寺再叙旧也不迟。”
“惠伯母,你到我娘车上去吧,换换位置,路上好和我娘好好聊聊,而我和瑶瑶两个说说悄悄话。”
而一旁的许阳臣趁机偷偷看向惠娘一侧的宁玉瑶。许阳臣只看一眼就退开了,虽然心上人没有看他,能够见她一面,这几个月来的相思也不算白费。
许阳臣和宁玉霁是同窗好友,早就见过这个好友的娇美小妹妹,特别是一次无意间看到她在院子里荡秋千的欢乐模样,心瞬间在那一刻就沦陷了,只是自己心思隐藏得深,没有多少人发现而已。
等马车开始慢慢行驶之后,宁玉瑶和许晴雅窃窃私语,好奇的问道:“怎么阳臣哥哥也来了啊。”
许晴雅撇撇嘴道:“我哥哥说我和我娘单独出门他不放心,所以坚持来陪着我们。”她甚是了解自家哥哥,在很早之前就看穿了哥哥的心思,所以一直想找到机会让两人独处,傻哥哥就能跟瑶瑶说上话了。
许晴雅知道这样不好,但哥哥第一次动心,再三相求,许晴雅忍不住想帮哥哥一次,她也喜欢瑶瑶,如果瑶瑶被哥哥打动的话,她会比哥哥还高兴,只不过万一瑶瑶恼了,她就诚心认错,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
可是今天真的有机会吗?许晴雅挑起窗帘看外头,就见哥哥骑在马上,身板挺正的,虽然年龄配上瑶瑶大了五岁,不过也没关系,自己早就私下问瑶瑶的时候,她可说过会找年龄大点的。
算了,听天由命吧。
安国寺是京城第一大寺,建在京城郊区的凌云山的半山腰,庙宇雄伟,香火鼎盛。寺内高僧每月初一设坛讲经,城中信佛的夫人太太们常去听经静心,散了后便领着小辈们去赏景,或是登高望远,或是漫步竹海,或是去那山脚乘舟泛湖。
早上出发,抵达竹林寺已近晌午。
惠娘本来小时候也信佛的,何况女儿身上解释不清的的奇遇,让惠娘又对神明生了一分真心敬重,听到女儿因为昨日的喜事要结伴进香,她也想凑回热闹,准备领着女儿和儿子在安国寺住上一晚,明早听完经再回去。
到了寺庙之后,安国寺的小知客僧直接把惠娘一行人领到了一处掩映在碧绿竹林中的独立别院前,停下后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另一处院子道:“前面就是施主们的住处了,贫僧先告辞了。”
宁玉瑶面露惊喜的打量今日的暂时住处,魏妈妈熟练地将赏银送了过去,知客僧微笑着告退:“那夫人自行歇息,小僧告辞。”
“瑶瑶在看什么?进去坐坐吧。”透过薄纱帷帽,见宁玉瑶遥望山顶,许晴雅握住她手小声催道。
“恩,进去吧。”宁玉瑶轻声回道。
等晚上摆饭后,刘氏身体略微不舒服先回了屋,宁玉瑶和跟许晴雅陪乔氏在院子里散步。
“也不知道你爹爹现在在做什么。”惠娘眺望山下,轻轻地道。今日休沐,丈夫原打算陪他们来的,不巧有人相请脱不开身。
“爹爹自然是忙着打拼给我们母女两创造好生活啊。”自家爹爹那可是绝世好男人,好爹爹。
因明日要早起听经,这晚一家子都歇得特别早,宁玉瑶照旧练了两刻钟瑜伽,沐浴过后靠在躺椅上歇着。妙凝坐在后面帮她绞发,快结束时歪头看看宁玉瑶,见她眼睛睁着,这才小声问:“小姐今晚看书还是练字?”
看看书或写写字,是宁玉瑶练习瑜伽之后新养的习惯,留着打发晾干头发那点闲暇。
山中幽静,窗外竹影婆娑,傅容起身披上外衫,看看窗边的红木桌:“练会儿字吧。”
一旁清芙立即上前铺纸研墨。
宁玉瑶起兴练字,素手执笔,漆黑的墨落到淡黄的宣纸上,微响反衬屋中宁静。描完一篇柳体小楷,头发彻底干了。
宁玉瑶放下笔,伸伸懒腰之后钻进了纱帐,一夜好眠。
一大早,宁玉瑶正在穿衣,清芙在外头催道:“小姐好了吗?夫人跟许夫人还有许小姐都在门口等着了!”
宁玉瑶赶紧收拾好之后往外走。
惠娘见女儿已经出来了,嗔了一眼道:“走吧,今日是镜通大师讲经,咱们别迟了。”
高僧们讲经也各有风格,这位净通大师面慈音和,讲解佛理通俗易懂,京都女眷们都喜欢听他开坛,有不少都会特意提前打听清楚,得知轮到净通大师开坛才过来。
宁玉瑶一身白衣,本是为了敬佛,偏偏在这绿意盎然的清幽古刹,如此穿着更为惹眼。许阳臣就不自由主看了宁玉瑶一眼,直觉像被微风从心头吹过,又似有春水从心底涌出。
等一行人到了诵经院中,院中央生了一株足足有几百年的古槐,枝叶繁茂,亭亭如盖,诵经坛就设在古槐正底下,其实很简单,一个灰扑扑泛旧的蒲团,只等高僧来坐,旁边连杯茶水都没有,但正是这种简朴自然,才更让人心灵纯净。
而另一边,景旭远已经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