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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丰县城,斧头山墓葬坑考古队驻地。
桌上有沙盘和油灯,【太阴】系科的文员殷某坐在一侧,另一侧,坐着一位女人。
是苏星辰的姐姐,苏星彩。
深山老林里,不见星星不见月光,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这点油灯烛火。
星彩一言不发,灯光之下,她的影子显得狰狞可怖,里边藏着一头狼。
她打开烟盒,正准备给自己点上香烟。
“不!不!别杀我!”殷哥立马求饶:“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手段!只要你开始抽烟……就会杀人……”
星彩的身后还站着几位天枢的探员。
他们神色冷漠,背着双手,大多是情报人员,也是潘小娟的学生。
星彩放下手里的钢芯打火机,招呼身后的哥哥们将证据送上桌。
星彩说:“我抽烟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
她的影子里,黑毛大犬打了个喷嚏,吐出点点火星。
“星辰不一样,他对自己很残忍……潘叔也是这样,他们都很残忍。你也是个残忍的家伙……”
星彩从证据袋里取出一张张照片。
每一张都与殷哥有关,这位天枢的灵物考古专家,私自向各个国家,各个组织售卖天枢的武装配给与文物。
殷哥看见这一张张能【杀人的照片】时,额头唰的一下冒出黄豆大的冷汗来。
“不是的……这些东西……”
星彩双手撑在桌前,捂着半张脸,头发盖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殷哥解释道:“这不是我做的,有人诬害我……”
“你说说看,那是什么?”星彩指着不远处,墓葬群中的一口瓦罐油灯。
——油灯旁,有一只巨蝎的尸体,它像是刚上过烧烤架,浑身的听感毛发已经烧了个干净,肢甲中的蛋白质散发出烤肉的香气,甲壳有不少的地方留有点点萤火辉光。
“金刚橛呢?”星彩一语中的,眼神凌厉,“给你的武装配给,去哪儿了?被你卖去哪儿了?”
“我没有……不是……我真的没有呀!”殷哥百般辩解,急得流泪了,“星彩,你相信我……我和老潘是亲兄弟啊!他把你们养大,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
星彩摸来打火机,点燃了嘴上的香烟。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烟雾从鼻腔中回滚至肺部,吐出一团带着薪火气息的浓烟。
影子里的恶犬,突然身形暴涨,变成了一头大狼。
它浑身漆黑的皮毛发出隐隐红光,不时用鼻头嗅着味道,对天嘶嚎。
“嗷呜~~~~~~~~”
“河内!是河内!”殷哥听见狼嚎吓得腿都软了,对答如流:“我有很多货都卖给它了!我会在海防涂山花街的花鸟市场找接头人,然后把货物都装在运花的卡车上,送去河内!”
星彩:“接头人特征。”
殷哥:“黑西装,戴帽子口罩,没有眼睛!”
星彩:“没有眼睛?”
殷哥:“对!没有眼睛!它的脑壳就是一颗卤蛋,好像什么都没有……”
星彩震声问:“你把法器卖给妖怪?”
殷哥狡辩着:“这是生意啊……生意不会挑顾客的……”
星彩:“车上还有什么货?”
殷哥想了想……在努力回忆着细节。
星彩猛地一拍桌。
殷哥连忙答道:“是盆栽!是盆栽……和一些特产蜂王浆,桂子花!水羊角……是马利筋,都是广宁云贵涂山集散市场的货!”
星彩:“查。”
身后天机系科的几个哥哥里,有两位立马领命离场。
殷哥小声询道:“阿彩……小侄女我说……这件事天枢还不知道吧?”
他心中还有一线生机,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星彩:“对,总署不知道。”
“能不能……用钱解决?”殷哥两眼浑浊,透不出半点灵智之光:“我真的只是缺钱,老潘都结婚了,我这个天天下坑挖土的懊糟汉子谁看得上呀!还不是只能用钱来买老婆?谁让小姑娘爱钱呢?对吧?我和你讲,你可千万别和老潘说呀……我肯定逃不过他的法眼。”
星彩漠然,打开手机将潘小娟被杀身亡的视频放在桌上,让殷某自己好好看看。
一开始,殷哥见到潘小娟和潘嫂吵架时。他还有点点羡慕的意思。
“嘿……这实属是个弟弟,有了老婆还在外面乱搞。”
再后来,他看见潘嫂手里的刀子时,再也笑不出来了。
“不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视频播放至牛奶瓶炸开的瞬间,殷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来。
他脸色苍白,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浑浊的双眼逐渐变得清明,殷某自言自语着……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
星彩问:“是谁,让你给潘叔带牛奶的?”
“是潘子他自己要我送他的啊!”殷哥脸上满是泥尘和汗水,“不……不是潘子,是兰花螳螂?是兰花螳螂!”
如果没有这瓶牛奶,没有这瓶优质的白色血液——兰馥秋需要寻找更接近人体组织的能量来源,来修补中弹之后的残破皮囊,这会耽误她的时间,留下更多难以抹除的痕迹。
“我到底干了些什么啊……”殷某人坐在土坑里,捂着脸,指缝中不停地溢出眼泪来,“我到底干了什么呀……我……”
殷哥从兜里抽出一把qiang。
星彩稳如泰山八风不动,眼中隐隐有火光。
身后的情报员哥哥们各自举起配qiang,直指殷某的脑袋。
有人大喝:“放弃抵抗!把qiang放下!”
有人大喊:“殷英音,一条叛国罪就够你死在刑场上了!放下武器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