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歆曼偎着林静,崩溃般哭得天昏地暗。或许是太委屈了,她哭了许久,直到门外响起一道敲门声,才如梦初醒般推开林静,嗓音嘶哑地说了一声:“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她的尾音里还压着哽咽。林静对她摇摇头,听到门外的人说:“是我。”眉一颦,原本放松的嘴唇又抿成了一条线。
她直起身,问门外:“谁啊?”声音冷冰冰的。
门外的声音却比她还要冷上叁分。
“肖景行。”
李歆曼听罢,蓦地低下了头,架着削窄的胳膊,两只手慌乱地朝脸上抹了抹,纸薄的手背上印出几道睫毛膏和眼线液的棕黑色。
林静没从兜里翻出一张湿纸巾悄悄递到她眼前,李歆曼纤长的睫毛一滞,吸着鼻子飞快又小声道了声谢,然后就又是沉默。
林静看着她一言不发地穿衣服——像进来时那样背对着,她弯下腰,脊背也跟着弯曲,奶杏色的上装逐渐淹没她石拱桥般嶙峋的脊梁,再转身时,除了脸色略显憔悴,又变回了平日里那个窈窕秀丽的女郎。
调整了一下呼吸。林静打开门,看到肖景行双手环胸站在门外,尖头的皮鞋指着她,镜片和手上名贵的腕表在灯光下反出雪白的冷光,眉微微拧着,兀自显得冷酷起来,宛若一颗镶满钻石的象牙雕塑。
“林静......”他开口。
林静不由感到喉头一紧,明明肖景行还什么都没说,就开始心虚起来。
她想肖景行肯定会凉飕飕地问她不是去洗手间吗,再不济也会皱着眉问一句干什么去了,毕竟他这个人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但他沉沉的目光对着她,又翩然一睨,似乎看到了更衣室里强颜欢笑的李歆曼。
他的喉头鼓动,最终只是警告似地瞥了她一眼,像旧社会不得已放下身段,给丈夫在外面做面子的高门宗妇般,矜持地扯出一抹假笑。肖景行微微颔首,向对方示意。
“李小姐。”他从来记性好,自然记得林静的同事。李歆曼顿了顿,有些诧异肖景行还记得自己,故作平静地寒暄道:“肖老师啊,好久没见。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肖景行“嗯”了一声,“我跟林静来看婚纱,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被一旁的林静拽了一下袖子。他垂头望去,看到林静用眼神暗示他不要问。
“我们应该顺道吧,送她一下。”
肖景行挑着眉,面色有些不善,但还是听话地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