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次。
她终于“偶然”地遇见了肖先生。心脏仿佛裂开了一道口子,像是掰开炸得酥脆的蜜桃派,流出甜美的粉色汁液。
这是她期盼的结果,但当幸运真的降临时,脑子却是懵的。
他说:“走。”
很简单的字,在开口的霎那,却让她情不自禁地展开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肖景行独自走在前面,一言不发,林静拿着手包,默默地跟在后面。
走到地下车库时,幻想的兴奋已经消失,她开始自我唾弃,唾弃于自己愚蠢的手段,然后时赧然,赧然于每次遇见他,她都是不体面的模样。
“你的红茶,”肖景行不知道林静复杂的心思,他从后排拿出一个精美的铜制茶罐,然后说,“上车。”
拉好安全带,她侧头看过去,正副驾驶中间的烟灰缸里干躺着几只长短不一的烟屁股。伸手扯松了领带,肖景行靠在椅背上,与往日里的衣冠楚楚相比,添了几分睡眠不足的倦怠。
“肖先生最近工作很辛苦吗,”林静迟疑了片刻,还是没忍住唠叨,“工作再忙,还是要注意身体。”
“嗯。”他说。
应得很快,以至于显得有些敷衍,不像是真的听进去了,而只是哄人。
从侧兜里翻出一支烟,他问:“介意?”
林静摇了摇头,于是他抬手按下车窗。
“刚才是在相亲?”打火机的银光在他的指间闪了一圈,他侧过身,喀嚓一声将手中的香烟点燃。
这个话题有些尴尬。她既不能否认,又羞于承认,只好有些窘迫反问:“肖先生为什么会过来?”
“吃饭。”肖景行吸了一口烟,回答得简单。
借着香烟,他勉强提了一下神,“亲戚介绍的?”
他直接跳过了确认她是不是在相亲,毕竟答案他们都心知肚明,问得不经意,却又不容逃避。林静没法再敷衍他,只好嗫喏地说:“对......”
“他讲话太吵了。”
他平静地送上他的解释,不是回答她为什么会过来frasca,而是为什么会走过来带走她。
“这样啊......”
肖景行咬着滤嘴“嗯”了一声,将口中的烟气吹到窗外,眼神平静地瞥向她,问:“你很急着结婚吗?”
“......”
像是一根细长的针慢慢扎进静脉,不算大的创口,却足够深。林静被他刺到了,却又不想示弱般地表露出来,只好沉默地忍着。
“我总是要结婚的,”她缓了一缓,“晚一点,只会更难找。”
“为什么非要结婚呢?”肖景行不理解一个刚逃脱牢笼的女人,为什么又要重新进入牢笼。
明明之前胆子大得很,趁着他出差,一声招呼都不打地自己去找谢奕帆谈判。他还以为她开窍了,离婚以后,只会越来越独立,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居然越来越回去了,不好好想着赚钱,居然还跑出来相亲。
他也是单亲家庭出身,一个人带孩子虽然辛苦了点,但起码是自由的,是安全的。比起现在随随便便地找个男人结婚,他希望林静能够坚强起来,好好考证好好工作,实在不行就跳槽,叁年升经理,五年做总监,这才是她应该做的事,而不是又匆忙地回到婚姻中去,围着孩子和丈夫打转。
“就凭我一个人的工资,很难维持琪琪原来的生活质量,换工作的话,忙起来又没时间照顾他。”
“你爸妈呢?”
“他们身体不太好。本来我离婚已经够让他们操心了,我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事打扰他们。”
“请保姆?”
“我不放心,”林静顿了下,“而且太贵了。”
“所以,还是经济原因,”肖景行敲了下烟灰,“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