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开玩笑,聊天,招呼在场的年轻人拿了笔墨纸砚,展示自己的文才,自己缩在后面吃吃喝喝。
虽然这样的慈善晚宴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可现在看来,到也有趣,大约只有现在这样的时代,男男女女的社会精英都能妙笔生花,玩这个才玩的起来。
不多时,很多人写出花团锦簇的文章,刑侍郎夫妇听得满脸笑容,十分开心。
那位李小姐写得是歌颂鸳鸯的,听起来也很动人,不少来宾都夸赞,她扬了扬眉,冷笑道:“无论写得好坏,写了便是对咱们刑侍郎的尊重,董卿先生,您不是作家吗?不是才高八斗吗?难道还不屑给老人家写点儿东西?”
其实没写的有很多。
刑侍郎皱了皱眉,他当然不是因为董婉没写文章不高兴,纯粹是觉得,大家给灾民筹款的时候,有人闹事,不大妥当。
董婉更是哭笑不得,抬头看了她一眼,恶趣味一下子冒出来,一本正经地道:“我可不喜欢鸳鸯,鸳鸯虽然出双入对,却还不算深情意浓,至少它们伴侣死亡后,会选择新的伴侣。”
“你,你胡说!”
这种说法还真是太毁三观,李小姐的脸色都绿了,运了运气,好半晌才哼了声,“岔什么话题,不知道今天是文会?你要是写不出文章,以后别老是以作家自居,好像多么才高八斗似的!”
此姑娘怨气很浓啊!
董婉没办法,周围这么多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身上,她总不能还躲着。
想了想,她就走了过去,拿了笔墨。
李小姐旁边的桌子上,有个同样年纪的女孩儿,忍不住低头嗤笑了声,周围同桌的都看她。
“李萍恐怕不知道,人家董卿很擅长写情,当日一篇‘致橡树’,万人传颂,她想为难人家,怕是不容易。”
“她这是闹什么毛病?”
周围的人也奇怪,李萍的性子是有些古怪,可也不至于随便这般得罪人。
“还有什么,为了周航。”
有个知道内情的不屑扬眉,“你还不知道,李萍不顾脸面,倒追周航,还逼着家里主动去提亲,结果人家周家根本不搭理,她还不死心,后来周航也是被追急了,一时口不择言,当着很多人的面就说——‘要是你李萍能比得上董卿先生十分之一,我周航就高高兴兴去提亲,可惜啊可惜,就你这样的草包,哼!’
“……”
所有人都无语。
董婉如果知道,也一定感叹这纯属无妄之灾,可成名是非多,你有了名气,人家拿你的名字随便用,你也没办法。
随手挥就,董婉很快就写了一篇文字,看着漫不经心,也不像多认真,李萍第一个抢上前,低下头看,看着看着,脸上就又红又白,眼圈都发红,但她还是咬着牙,扭头不屑一顾:“也不算什么,没什么了不起的。”
大家都没理她。
这是董婉第二次写白话的,类似于西方式的诗篇,在场的年长的就罢了,年轻人都很感兴趣。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思昏沉,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书来,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这首诗一读,年长的都忍不住掩面,略有些受不了这样直白的倾诉,但也不能不承认,确实是有所触动,感情真挚。
年轻人却同样被感动的双泪流。
其实,这诗文本来就是年轻人写给年轻的恋人,无论老幼,都会被触动。
董婉还在最后落笔——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只这一句,刑侍郎就感叹:“足以流传后世,这是传世之作。”
李萍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看着刑侍郎甚至和那个年轻的,温雅的女孩子商量,买下这篇书法作品,董婉很自然地表示,愿意相赠,若是刑侍郎一定要出钱,就再捐给东北灾民。
一行人很快热烈地讨论起救灾事宜,光有钱并没有用,粮食,药材,被褥,都不能缺少。
那是东北,严寒就能杀人。
李萍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甚至有了走人的打算,外面忽然来了几个宫人。
整个宴会厅顿时静下来。
那宫人看着到和气,一进来就道:“那位是董婉,董小姐?”
董婉皱了皱眉,还是走出来,低声道:“我是,公公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那几个宫人上下看了她一眼,脸上堆笑:“原来您就是董小姐,小的先恭喜您,咱们老佛爷听说您主动请缨,要去东北救灾,特意让小的们请您到宫里见一见。”
董婉:“……”谁主动请缨了,谁造的谣?谁愿意去宫里见那个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