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福晋对着十四冷哼道:“爷,不是我说您,可你看看这事儿。都是一个时候出宫建府的,为什么十二哥没欠钱,你就欠了户部这么银子?还不是因着之前就有亏空的缘故?依着我说,咱们只是个光头阿哥,府里开销宁可少一些罢,别的不说,就单单给舒舒觉罗氏翻新院子这事儿,你花了多少银子?”
看十四脸色已经有些不好,十四福晋才不惯着他,依然慢慢悠悠道:“依着我说,十二嫂就是运气好,爷就该跟着十二哥多学学才是。”
十四一听这话就炸了。
以前四哥就总是对他念叨,让他跟着十二哥多学学,当时四哥坐在桌前对他一番教育的神态,十四还记忆犹新。
从那时候起,他最烦别人说十二哪哪儿都好,叫他跟十二学习。
十四福晋见十四跳脚了,心里越发高兴起来。
这是戳到十四的痛处了。
原来十四最不喜欢别人说他不如十二哥。
呵呵,她还偏要说。
如今十二嫂怀着身孕不大出门,但她可以出去。她明天就送点补品和小孩子用的东西去十二爷府上一趟,陪十二嫂说说话顺便打听一下十二的光辉事迹,等到回来以后天天对着十四夸奖十二爷。
十四不痛快了,她就高兴了。
京中最近很是热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索额图的事情刚刚按下去了没多久,直郡王又和马齐干起来了。
一开始康熙叫直郡王接这个追债的活儿时候,给他写信说得很好。
儿啊,你是咱们大清的巴图鲁,这朝廷离了你是不能行滴。
朕看了,这个追债的活儿别人都办不了,就是该你上。
你是朕膝下唯一的郡王,通身上下都散发着王者之气,同时也是皇阿玛最倚重的长子,除了你旁人没有这个魄力。
朕都听说了,你在京中把老八、老九、老十和十四都弄得很服帖,你外祖一家也支持你,说明你能聚拢人心也很有能力。
既然你是一个如此有能耐的人,能为旁人所不为,就应该身上担负更多的责任。
所以……老大,不要大意地带着你的人去讨债吧。
你的这份功绩,朕会修成史书,叫后来人都铭记你的贡献。
若是能办得又快又好,皇阿玛就赏你一个大大的恩典。
直郡王被康熙忽悠冲昏了头,虽然知道这事难弄,但“大大的恩典”五个字一出现,便叫直郡王心思活动起来。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皇阿玛这是想让他更进一步,成为能跟太子抗衡的直亲王。
就算这会子当不成亲王,叫皇阿玛觉得自己是个有能力的人,能在皇阿玛心中盖过太子也是好的。
这么多年了,直郡王可一直都盼着有这么一天呢。
想到这里,直郡王便将此事应了下来。
直郡王原本觉得,收债这事虽然不好办,但也不至于太难。
一则是他觉得自己才干能耐并不在太子之下,也是时候该表现表现了。
二则是他觉得自己在京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京城里头除了皇阿玛和太子之外就数着他了,想来大家都会给他几分面子。
三则是因着他觉得但凡那些欠债的人要点脸,就该在收债时候赶紧想办法凑足了银子还了,况且他也不是替自己收债,而是替皇阿玛和国库收银子。
可等到真正收债的时候,直郡王才发现压根儿不是这么回事。讨债的不是大爷,欠债的才是大爷。
官员和宗亲们借的银钱都不少,大多数人一笔是拿不出来的,即便拿出来还债也是也要出一大笔血的,是而几乎所有人都在在观望,等着那些借钱借最多的人先把钱还了,比如曹家,比如太子,比如直郡王。
除了纳兰家和跟着自己的几个兄弟之外,直郡王甚至不敢强压着自己党派还钱,怕他们被逼的狠了,跟自己离心,转而再去投奔旁人。
老八多么玲珑剔透的人儿啊,也是一点儿办法都想不出来,过了小半个月还没有头绪呢。
可见这事是真的难办。
除此之外,直郡王感觉户部尚书马齐对自己甚为不配合,直郡王不想承认自己能力不足,便把收不上银子的锅转嫁到了别人身上,比如户部尚书无能,不支持他的工作。
有了这个想法后,直郡王越发觉得马齐这人不靠谱、没眼力劲儿、对他不够尊重,直郡王甚至觉得,因为马齐是十二岳父,知道他和十二关系不睦,所以处处针对他。
八爷以前曾经多番对马齐示好,马齐原以为,八爷会在直郡王为难自己的时候,为着从前的交情帮自己一把,起码替自己说几句话。
谁知八爷对上直郡王没半点儿脾气,马齐多番暗示的情况下,仍然只知道在那边和稀泥,半点儿用处也无。
马齐听八爷以前说得挺好,但谁想遇上事儿以后,也没什么举措,更没什么本事。
认清八爷此人真面目后,马齐很是郁闷,觉得自己英明一世,竟然也会看走了眼,相信了八爷的嘴,以为他是个好的。
这事儿对马齐打击不小,他半夜睡不着起来秉烛夜游,挥墨写下两首律诗后又在院子里喝了个小酒。
这日夜半的南风吹得很溜,马齐年纪大了,穿得又少,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后,第二天就着了风寒,发起了高烧。
收债的当口,户部尚书病倒了。
康熙有些怀疑马齐这病动机不纯,变叫了太医过去诊治。
太医院王太医去过富察府上一趟后,回来跟康熙复命——马齐大人是真的病了,烧得厉害不说,说起话来也不大顺畅了。
既然马齐是真的病了,康熙也没法子,只得派了人去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