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这是突然间发达了么?
五爷陪殷陶吃着奶酪,把他和七爷的丰功伟绩跟殷陶说了一遍后,又给了七爷高度评价。
“十二弟,以前看着你跟老七关系要好,我还觉得很奇怪,老七从来不大跟人亲近的,话也实在是少,本人没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你们在一起能聊些什么。这么几天相处下来,我才发现其实老七是个挺有趣的人,也是一个很好的人,也难怪你跟他好呢。”
尤其是在五爷和七爷两人共谋了这件事后,一种“与子同袍”的战友情谊油然而生。
“我和七弟如今下了衙后,经常一起吃酒谈天,等你出宫建府后,咱三个也要经常聚聚才好。
看着五爷心情不错的样子,殷陶心里头也很是开心。
毕竟七爷跟几个兄弟都不亲近,如今和五爷好了,两个人又都没有参与九龙夺嫡,以后相互照应也是好事。
倒霉凌普一个,成全五爷和七爷兄弟两个,这笔买卖在他看来还是蛮划算的。
海柏胡同,孔宅。
自从孔尚任《桃花扇》大火之后,孔尚任结交到了不少达官贵人,也收获了话本儿刊印和买卖得来的不少银钱。
孔家这处宅子扩充了足足一倍有余,家中陈列摆设也都焕然一新。
孔尚任刚刚上任京官不久,孔太太林氏原本以为要在这座宅子里至少住上至少三四年的时间,却不想刚刚事业有了起色的孔尚任便被贬官,这就要居家迁移。
林氏叹了口气,轻轻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来。
“我已经叫香儿和琴儿将行李都打包好了,留下老李头和他两个儿子看着这处宅子,老爷嘱咐要带的那些书已经用黄花梨木箱子装好了,决计是风吹不着雨淋不到,老爷可还有其他事情要吩咐?”
孔尚任道:“你做主便好。”
林氏见丈夫还是一脸的颓废样子,知道这次贬官对他来说打击不小。
孔尚任已经五十二岁了,熬了这么多年才混了个户部主事,如今被贬为恒台县令,怕是这辈子都起不来了。
林氏出声安慰道:“恒台县距离咱们老家也更近一些,气候也好,不似这京中的干燥。老爷如今年纪也大了,在外为官这么多年,该歇一歇了,此去恒台倒也不见得是坏事。”
“我没事。”孔尚任对着妻子摇了摇头,“眼看着夜已深了,我这里还有点事情没忙完,你先回屋歇着罢。”
林氏也知道,这贬官离京的打击不是她三言两句就能开解的。
她对着孔尚任道了声“早些休息”便离开了书房。
林氏离开后,书房里又只剩了孔尚任一个人。
已经夜近子时,整个世界都是静悄悄的。桌角点着两盏昏黄的灯,明暗忽闪,把孔尚任的影子拉得老长,显得这只此一人的书房更加孤寂。
孔尚任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有些不真实。
只因为他尚未完成的话本儿《通天榜传奇》,就叫他从京官正六品户部主事贬为了地方县令。
孔尚任在懊丧同时也后怕起来。
两位主考官是被冤枉的,那些言之凿凿的指控也都是政敌和不第学子们的诬陷,若是没有那个秀才跑来茶馆同他辩论,他把话本儿完成之后刊印传播……
那造成的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孔尚任突然感谢起了那个曾让他恨得牙痒痒的秀才来。
真不知是从天而降哪方高人啊!
阿哥所。
四爷带着一身冷气走了进来,殷陶放下手中《农要》,极有眼力劲儿地给四爷倒了一杯热茶来。
“这大冷天的,眼看着又要阴天起风了,四哥怎么来了?”
四爷捧着热茶坐了下来,道:“知道你还在挂心那件案子,皇阿玛昨儿刚刚判了,我便过来同你说说。”
殷陶知道四爷说得是那件顺天科举舞弊案,他也的确在关注着,只不过消息不比四爷灵通,倒不知这件案子已经判了下来,听到四爷这么一说,连忙问道:“结果如何?”
四爷道:“李、姜两位大人平白遭受了这无妄之灾,皇阿玛已经另赐恩赏并加以抚慰,对于那几个领头的、闹得厉害的学子和官员,以及创作《通天榜传奇》的孔尚任等人都加以了惩戒。只是这起案子的涉案人员实在不少,皇阿玛的意思是,不少学子都是受人蛊惑,并未铸成大错,本着法不责众的原则,便也未曾加以追究。”
殷陶点了点头。
康熙是君王,是天下之主,但即便是君王也依然会担心天下人议论,想在士林当中留个好名声,不欲太得罪狠了这些读书人,故而这次还是实行了一番“仁政”,对着这些士子法外开恩。
再说了,其中有些学子也真是无辜的,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却把传言当做了真相本身,所以也便跟着以讹传讹了。
这也就是三人成虎的道理。
只是叫殷陶没想到的是,孔尚任的那本《通天榜传奇》并没有刊印传播,却也叫康熙查了出来。
作为君王,康熙的确有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
之前还对孔尚任称赞连连,现在就叫他倒了霉。
说到“降职”那些事儿,殷陶突然想起了之前格尔芬兄弟俩被降职一事。这事虽然和自己关系不大,但估计索额图等人已经迁怒于他,如今又有了凌普之事,还是针对自己而来。
殷陶突然有些惆怅,自己明明已经努力不掺和是非了,可为什么是非总是找上自己呢?
殷陶把心中疑惑对着四爷问了出来。
四爷也听老五说了老七、十二和凌普之间发生的事情,对于十二的纠结之事,四爷显得有些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