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失了皇阿玛的欢心,那之前筹谋的一切便几乎是做了无用功。
这次皇阿玛叫他留京却并未许他监国,是否还是对他已经有了不好的看法呢?
因着这个问题,八爷近来一直提着心,即便点了上好的安神香也总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心中对十二和太子更是恼恨起来。
老九一向看不上十二的,这会子竟然也想着给十二送东西去。
十二是惯会卖乖讨巧的,哄得三哥、四哥、五哥等人都一心向着他。
难道十二已经把魔爪伸向了老九?
八爷瞬时间警惕起来,对着九爷问道:“我看你平日里和十二没什么交往也不怎么亲近,怎么就想着也要给十二送一份送去?”
九爷含糊应了一声,随口道:“就是想着顺便送去而已,也没什么想法的。”
实则不然。
当日他们几个做了局,把舜安颜尚主的事情搞黄后,又在十二院子里搞了个小聚会,算是一个小小的“庆功宴”。
也是从那天起,九爷发现四哥其实没那么严肃,也会对着弟弟们笑,还会对着自己举杯说了句“辛苦了”。
十三弟其实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别看他年纪小,但是很多看法都比自己还要有远见。
且十三人好,即便自己说一些不着调的话,就连五哥都听不过去了,拿馍馍来堵自己的嘴,而十三却依然微笑着倾听,还会时不时给自己执壶满杯。
九爷觉得,十三也是个很不错的兄弟。
至于十二……
九爷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十二。
从前时候他总是对着十二阴阳怪气的,就连老十都看不下去了,但十二却很少在背人处说自己的坏话。
那天在皇阿玛面前,他一时没守住口,把十二给卖了,十二事后也没有找自己麻烦。
这次也是因着十二先起了意头,他才在皇阿玛面前露了脸,即便皇阿玛对他依然没什么好话,但是他能感觉到,这次虽然他们把五妹妹的婚事搅黄了,但皇阿玛对他的表现是满意的。
以前跟着八哥的时候,从来都是八哥在皇阿玛面前表现,自己在皇阿玛心中却是个没什么头脑和思想的混子形象。
现在因着十二的缘故,他却在皇阿玛面前表现了一番,和几个兄弟也亲近了,还得到了以前从没有的成就感。
九爷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不能跟八哥说出来。
毕竟八哥对他也是很好很好的,从小到大,除了八哥之外,再也没人对他这般关怀备至了。
好在八爷也没有多问,又跟九爷敲定了不少大婚的细节,便去了老十的院子。
九爷松了口气,叫了贴身太监将武夷山茶给十三和十二送了过去。
时至八月,圣驾回銮,照例还是要人出城远迎。
前两次康熙东巡和南巡,都是太子带着四爷出城相迎,而这次太子却是选了带着十三出城去接。
殷陶也感觉到,自从敏妃走后,十三和以前也有些不一样了——变得更加渴望得到一些权势和力量,并希望能够通过这些力量叫自己和两个妹妹过得更好一些。
不得不说,十三眼光不差,太子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要十三是真心想着跟随,太子在得势的这段时间里至少不会薄待了他。
苏麻喇姑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十一却又病倒了。
殷陶感觉十一就像是被秤砣压低的小树苗,每遇上一件叫他感觉刺激的事情,他就会给自己加一层秤砣,长此以往,被秤砣压倒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十一院子里又是一阵儿兵荒马乱,听说他隔壁的十三院子里日日都能闻到药味,就连康熙获知此时后也亲自派人过来慰问。
又过了几日,十一的病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这几日五爷和九爷也经常过来照看十一,五爷每每从十一院子里出来,都会来他这里坐一坐,顺便讨碗茶喝。
那日,五爷在殷陶这里用了一碗武夷山茶,咂着嘴对殷陶道:“十二你这里的茶叶真不错,我额娘宫里也有这茶呢,只是泡得不及你这里更好些。”
这茶还是九爷给的呢。
殷陶对着五爷奇道:“五哥府上没有?”
五爷道:“还没得呢,到底是你们宫里住着,离着皇阿玛近些,内务府先供着阿哥所,吃得用得都比外头新鲜。”
殷陶:……
看来宜妃只给了九爷茶叶,没给五爷;而九爷又给了自己,也没给五爷。
五爷也实在是倒霉了些。
殷陶亲自执壶默默给五爷倒了杯茶,虽然偏心把五爷给忘了的人的不是他,但面对着五哥总有些亏心又是怎么回事?
这日,殷陶正在屋里写大字时,五爷又甩着扇子走了进来。
殷陶喝着九爷送来的茶叶,自觉有些亏欠了五爷,一听说五哥到了便停下手中的事迎了出来。
五爷这次倒是没有过来要茶喝,而是直接给殷陶扔了一个雷下来:“十二弟你知道吗?三哥的郡王被皇阿玛撸了,给改成贝勒了,就是今儿午间的事!”
殷陶惊讶道:“还有这事?”
三爷又犯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