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都唤那人作“佟大爷”,再看那人一副舍我其谁倨傲的气势,殷陶来了兴趣:“中间那位可是一等公佟家的人?”
苏培盛道:“那是佟大人的长孙,也是咱们未来的五驸马,佟佳舜安颜。”
原来是佟家嫡长孙,难怪能够站在c位。
四爷和鄂尔泰聊起了户部之事,殷陶插不进嘴,便继续转头研究五公主未来的驸马。
听谈话,这次几个人是以文会友,周围人都对舜安颜纷纷附和,只有一名青衣书生显得没有那么积极,恭维的话也比旁人要少一些。
接下来,舜安颜话锋一转,将目标锁定在了那名青衣书生身上。
“这位想必就是拖洛经常提起的卓兄了吧?我听李先生说,卓兄一向才思敏捷,文采颇佳,如今又进了青云书院,也不枉了卓兄父亲当年入赘卓家的一番筹谋了。”
那位卓姓的青衣书生脸上突然间就有些挂不住。
殷陶听他们谈诗谈得正好,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出。
虽说古代招揽赘婿的人家不少,但的确不是什么主流之事,这般在茶桌之上堂而皇之地讲出来,几乎是在那书生心上扎钉子。
就舜安颜此语判断,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不会有什么旧的仇怨。那书生刚才一直在听舜安颜说话,并未反驳半分,只是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奉承于他,舜安颜就给了他这么大难堪,的确是有些小肚鸡肠了。
这种人在夫妻相处之时真的能好吗?温宪是公主,与驸马相处之时天生就是上位,若哪天不小心得罪了舜安颜,对方不敢公然挑衅却将事情憋在心里,就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性格,暗中做些对公主不利的事情也说不准。
殷陶转头对四爷道:“我觉得五姐姐嫁给此人不妥。”
四爷愣了一下:“这是佟国维的嫡长孙,素来没什么劣迹,也一直都是才名在外,有何不妥?”
他也不是没叫人帮忙打听舜安颜此人行事,得到的都是正面评语。
鄂尔泰也道:“是啊,佟大人的几个孙儿中,就数舜安颜颇有才气,最得他心。我听祖父说,当年孝懿皇后在世时,对着舜安颜也是时常夸赞的,可见此人是个伶俐之人。”
是这样吗?
两人都对舜安颜此人做了高评价的肯定,殷陶突然间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难道是他太敏感了吗?
殷陶想了想,决定先将此事按下不表。
等这几天有了空,去寻一下八卦挖掘方面行动力极强的五爷,请他帮忙查查舜安颜此人。
请五哥不要光看表面,更要深入一些调查,查出端倪再跟四哥汇报也不迟。
度过还算有意义的大半天后,殷陶回到畅春园,开始收了心老老实实用功读书。
又逢晚膳之时,苏姑姑那边派了人过来,说是这个季节园子里的河鲜甚是鲜美,太后已经叫膳房做了准备,请殷陶过去尝尝鲜。
殷陶一出了处所就遇上了直郡王。
自从得知殷陶亲近太子后,直郡王就很少对他表现得亲热了,今日竟然很难得的对着他热情迎了过来。
“你嫂子昨儿去了城南多罗隆府上,同家里喜塔腊太太聊得不错。”
殷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大哥有必要事事跟他汇报吗?跟他说这个干嘛?
见十二一脸的懵懂的样子,直郡王恨铁不成钢道:“你额娘的二妹不就嫁到了喜塔腊多罗隆家中?正好我额娘家里表弟和多罗隆恰好是同宗,你嫂子想着到底也算是近亲,昨儿正好得闲便过去走动了走动。”
殷陶:……
这算什么亲戚?
京里头旗人多半有亲,要这么论起来,一半的人都跟康熙是亲戚——毕竟他的老婆和儿子实在太多了,岳父和儿媳家族算起来几乎遍布整个京城。
话说回来,直郡王这话用意是什么,是在跟自己攀亲戚吗?
这个念头一出来,殷陶又自己否定掉了。
直郡王眼高于顶,还有八爷等一众追随者,外家又是纳兰一族,是个能跟太子抗衡的主儿,只有下头小阿哥巴结他的份儿,怎么可能会突然想着要跟自己攀亲戚了?
应该是他想多了,估计直郡王也就是随便闲聊两句,就跟现代人见面聊聊天气骂一骂股市似的。
想到这里,殷陶对着直郡王笑道:“天气不错,的确挺适合出门走亲戚的,大嫂嫂多出去活动活动也是好的。”
直郡王气结。
这十二也太不通透了,自己都说这么明白了,他却依然不上道儿,再没什么亲近之语。
到了直郡王这个位子的人,从来都是旁人巴结他,他自己甚少拉拢人,也从没这样失败的拉拢人过。
就十二这愣头愣脑的劲儿,真好奇太子到底是怎么把人弄到手的。
贝勒府内,四福晋指着桌上那道西塘八珍糕道:“李格格近来喜欢上了用这道点心,特意叫府上厨子去聚芳斋学的,爷且尝尝可还适口?”
李格格说白了是宫里头德妃娘娘选来伺候四爷的,也是四爷和福晋的奴才,为了一道点心就如此,的确是有些兴师动众了。
李格格仗着四爷宠爱做的出格的事也不止这一件,福晋只是借着这件小事给四爷提个醒儿。
四爷平日里面对的都是康熙、太子、八爷等人,福晋话里的小心思四爷焉能不知?只不过外面事情太多,并不想再给后宅女眷断官司。
四爷避重就轻地指着桌上的黄芪鳝鱼汤道:“这菜还是重大夫开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