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玲珑在入宫前,也是相府的千金,这些东西本就是少见,平日里出去的一俩次也是在哥哥们在家时缠着他们带她出门的,但因为考虑到安全,她每次都是以男装示人。即使有时候喜欢一些东西,也碍于身上的男子衣衫而望而却步。
今日倒不想在聂沛溟的陪伴下一起的逛了集市。
想着,心间便涌动出一抹酸涩来。脚步微顿,脸上的笑都不由的隐了些去。聂沛溟瞧着她一直盯着面前的糖葫芦发呆,嘴角勾笑,便亲自的上前买了一串。
“吃吧。”他伸手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她,眉目带笑,惊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霍玲珑。她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他居然为她买了这个!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甚至的可以说一席青衫的聂沛溟捏着手中的红色糖葫芦都有些可笑,但他眉目中那淡淡的笑意,温暖又带着宠溺,无端的就让人陷了进去。
眼眶模糊,不禁的唤了声,“爷……”
聂沛溟浅笑了下,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她,然后抬手捧着她的脸,将不小心滑落的泪给擦拭掉,指腹温暖,融化了一片寒凉的心,“在外我们不论身份,可忘了么?”
“嗯?”霍玲珑有些茫然的看着聂沛溟,他笑着掐了下她的脸颊,“出门前就说好的,这几日,你该喊我相公。”
霍玲珑弯了嘴角,轻声的喊了一句,“相公……”本就是许国水乡的女子,声音绕口之后又多了几分温软,这么的落在耳里,无比的舒服。
一夜鱼龙舞,笙箫夜不寐,除去那闵行街那一带,他们几乎将好玩的地方都走了个遍,甚至的,聂沛溟还按照夫妻的风俗,和霍玲珑在月老祠面前心上同心结的愿望。
——砰
一声闷响,漫天烟花炸开,耀眼无比,霍玲珑轻靠在聂沛溟身上仰头,对着那一朵朵转瞬即逝的烟花,笑的开怀。这一夜,聂沛溟抱着她,无关江山国事,唇角弯起。
在外人看来,他们俩人如同一对神仙眷侣。
可没有人知道,这画面有多美,看到聂沛鸢眼中就有多刺眼,从她跟着他到齐宫之后,他从未见过她脸上有这般纯真的笑容。向来,她对他的不是逢迎讨好就是眉目冷淡,从未有那一刻这般的真心!
一想到真心俩字,聂沛鸢便觉得万箭穿心。
他的四哥,永远能轻而易举的获得他得不到的东西,如同皇位,如同霍玲珑。暗夜之下,墙角边缘,聂沛鸢的脸晦暗不明,过了一会儿,直到这一批的烟花绽放完时,他唇角微勾,说出世上最冷厉的话语,“——杀!”
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一声令下后,纷纷从黑暗中涌现,铺天盖地的刺向那俩个依偎在一起的人。既然他命中注定得不到,那么,他便是抢也要抢到手!
多年的在位者的警觉,让聂沛溟在第一时间感觉到身边的异常,侧着头,眸光微闪间一道银光从眼前略过,几乎是立刻的,他就反应过来,一把搂着霍玲珑闪过,那银光闪过落地的就是一枚飞镖!透过烟花的光亮还可以看到飞镖上的蓝色光芒!
居然是有毒的!
心间一沉,连忙的抱着霍玲珑后退,可他在明,敌人在暗,又怎么躲的过那铺天盖地的飞镖呢?!就在他脚尖掠起的时候,不少飞镖又略过来。那些大内高手见状,早已经跟着那些格斗起来,但人数上的悬殊,不多时便死伤不受,那受了伤存活下来的人见状,连忙的围城一个圈将聂沛溟围在中央,“保护主子,保护主子……”
可就在他们才围好,四周又落入数条黑影,那速度,如同鬼魅,显然的,这些大内侍卫是及不上的,聂沛溟暗道不好,揽在霍玲珑腰间的力道都不由的加重,“你们究竟是谁?!”说话间,眼中的冷意一点点的浮起,要知道。能派出如此大批高手的,定然是知晓他们身份的,但今日出门的路线,知晓的人都不足三人,就连霍玲珑,他也是在今早才说的。
“得罪了,皇上,我们只能告诉您是有人买了你的人头!”领头的那个人笑着回答,说完,便长剑一挥,那个刹那,霍玲珑只觉得眼中开满了银花。
一个动,其他的人也跟着动起来,漫天的剑气交织间,聂沛溟也握紧了手中的剑用力砍杀。刀光剑影间,他覆在她的耳畔边缘说,“别怕……”
简单的三个字,让霍玲珑震撼不已。早在黑影下落的时候,她就明白,自己是一个累赘,若是凭着聂沛溟独身格斗,还有可能在护卫的保护下突出重围。可是加了一个她,那么一定必死无疑。
夜风寒凉,吹得她整个人整个心都乱了。就在这一刻,霍玲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用力的一推,便将身边聂沛溟推开……剑光闪烁间,一道寒光就这么的从她手臂上划过,她仿佛不知道痛楚一般,只冲着聂沛溟喊,“走!皇上你快走!”
沙哑的声音伴随着肃杀的风,直直的落到了聂沛溟的耳畔,他看着她,就像时光静止一般的远离。他伸手想要去抓,可身边的剑影太过密集,他被隔绝的不得向前一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又有一条人影从天上略过,恰好的落在霍玲珑的身边。本以为必死无疑的霍玲珑,就在腰间感受到疼痛之时,她活了过来。还未等反应过来,鼻腔中就先没入一片栀子香味。是他,聂沛鸢!
眼眸中的不可置信,顿时倾泻而出。然,不等她说话,聂沛鸢已经和那些黑衣人动手,他一手捞着她,一手握着剑,即使这样的情况下,依旧剑走如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居然感觉到聂沛鸢和那黑衣人对视的眼神不一般……
拦腰翻下,聂沛鸢揽着她在地上滚了一圈后,立刻的逮住空荡往天上放了一个信号。
——砰的一声炸开,领头的那人便呵斥道,“撤!”
不过瞬间,还围绕在周身的人一听这话,立刻的飞上空中,向四周散去。
人走后,聂沛溟才放松下来,他支撑着剑飞到霍玲珑身边,揽住她和聂沛鸢对视一眼。无言的对话,一个眼神就彼此相知,下一秒,俩个人便相携着奔向避暑山庄。
……
霍玲珑受了惊吓,手臂上又受了伤,到避暑山庄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聂沛溟立刻的召集太医来其内院,而他和聂沛鸢则是包扎后回到了政务堂。
龙案前,聂沛溟抿了口茶才缓缓的开口,“你说这一次是谁?”刚刚那领头之人说有人买他的命。虽然知道那人的话也不可全信,可也不是不能信。不论是之前落下的带毒的飞镖,还是后来的带着五行的剑阵,都证明着,那些杀手是确确实实的要他的命。
然,这三国之中要他的命的人不少,但是究竟是哪一个?!他却一点都确定不了。
聂沛鸢瞥了眼一直处于沉思的聂沛溟,拱手说道,“臣弟不知,不过按当今的局势,谁都有可能。”内忧有赵太后虎视眈眈,外患有秦国在边关驻守,而许国那一边也不是没有可能!据他所知,就在邵司鹄这些日子势如破竹的包围京城之势,许国皇帝也曾向齐国发来密函,企图以倆国和亲之由借兵解困!
可人始终被他们困在皇城,难保许国皇帝不狗急跳墙!
但这一次出行之保险,聂沛溟不过让三人知晓,可这三人无一不是心腹,究竟是谁与外人勾结要杀他呢?!
聂沛溟心中思绪兜转,面上去未表露半分,顿了顿,他看向一旁的聂沛鸢,问道,“九弟,今日多亏了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虽然聂沛鸢出现的及时,可就是太过及时的点,让他不得不怀疑,尤其身边还带了传递的讯号。
“是皇上洪福齐天,臣弟不敢擅自居功。”聂沛鸢微微的抬眸,和聂沛溟墨黑深沉的眸子对上,毫不躲闪。
顿了顿,聂沛溟才勾唇笑道,“九弟,朕还没有问你呢,你怎么会突然去那边?”
聂沛鸢闻言,不禁的笑了起来,苍白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添一抹邪魅,“傍晚的时候听属下说起城中的大型灯会,便起了心思,索性的就带着随从去凑凑热闹了,尤其是闵行街一带,有特色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