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兰香抹抹眼泪,又拍了拍骆琦的背:“知道错了就行了,下次可能不再这么干了。琪啊,你真是傻,你在婆家受委屈了你咋就不知道回家说?不回家说也就算了,你咋不和金正花那老娘们干起来?她一个早就改嫁了的女人又没和后头这个离婚,那可不是你的正经婆婆了,你咋能然后她拿捏住你?”
梁兰香这几天每每想到自家闺女被金正花那老娘们磋磨,那心里就难受得很。她看着自家闺女面无表情的脸,怕自家闺女又像以前那样乱想,道:“不过你也别难受了,你受的委屈妈都帮你找回来了,妈把她好一顿打,她那张老脸都被妈给挠花了,解气了不闺女?妈帮你报仇了。”
听了梁兰香的这句话,看着面露得意等着骆琦夸奖她的梁兰香,骆琦鼻头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梁兰香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仇,梁兰香永远报不回来了。因为金正花的磋磨,原主的命直接都丢了。
梁兰香看闺女哭了,慌忙地把她抱在怀里哄,骆琦被梁兰香抱在怀里哄着,想起了上辈子同样会在她哭的时候抱着她的程女士,捏着梁兰香的手哽咽地哭不出声来。一边哭,她一边叫着妈,梁兰香一声一声地应着,就像上辈子程女士应着她一样。
门内哭的撕心裂肺,门外捏着帽子的陆敬军也红了眼眶。在他的对面,罗大哥有些尴尬地对陆敬军道:“那啥妹夫,要不你上我那屋坐坐?”
陆敬军沙哑着声音道好,两人往罗大哥住的房间去,陆念秦在才铺好的床上爬着玩,陆敬军抹了一把脸,对罗大哥道:“大哥,是我对不住晓琪。”
罗大哥脸上并没有多少笑意,罗晓琪是他妹子,在他还没结婚前,他和这个妹子的感情是很好的,只是结婚后,他有了自己的小家,为了家庭的和谐,他才和妹子渐行渐远而已。但他内心还是看重自家妹子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当初妻子提出让罗晓琪嫁给上钱村的瘸子后和妻子吵架了。
然而有些狠话在现在放已经晚了,罗大哥看了陆敬军好一会儿,他才道:“这话你不应该跟我说。”
陆敬军苦涩一笑,他何尝不知道这话应该跟谁说呢,但是他有什么办法啊,他说了多少遍了,骆琦心硬如铁一句原谅的话都不说。
陆敬军忽然有些烦躁,这烦躁不是对骆琦,是对金正花的。这些年他把金正花接回家,无论是村里也好,还是熟悉的战友也好,都不赞成。
但他为了小时候金正花对他的那些好,还是力排众议把金正花接回去了,他把金正花接回去五年,给了钱,也给了东西,但金正花还是从来都不满足。
改嫁十多年,在金正花的心里,陆敬军再也不是他的孩子了,在她的心里,他陆敬军是个冤大头,是个提款机。
陆敬军闭闭眼,下了一个决心。
晚上陆敬军是带着骆琦他们一大帮人到食堂去吃饭的,他提前给了食堂大师傅两块钱,大师傅给他炒了两个菜,一个辣椒炒肉,一个洋葱炒肉。除此之外就是陆敬军在食堂打的大锅菜,土豆炖白菜,胡萝卜炒白萝卜。
吃完饭,梁兰香带着陆念秦跟着骆琦睡一屋,罗大哥自己回了自己的房间,陆敬军在陆大娘还没睡之前找到了她。
陆大娘听明陆敬军的来意,诧异过后脸上便露出了笑容:“军儿啊,你早就应该这么干了。你在部队离得远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你每个月给你那个妈的钱,你那个妈都要接济她后头生的那两个就不说了。她还跟别的村里的人说你不孝顺,阻碍了她和她丈夫团聚。”
金正花也许在被陆敬军带回去的头几年是感念陆敬军的,时间久了,她对陆敬军便有了微词。陆敬军常年在部队,下安村里的人谁都看不上她,她没个人说话,一个人久了,她便开始想念起了那个把她往死里打的丈夫。
在村里她不敢说那些陆敬军阻碍她们夫妻团聚的话,但她跟外村人没少说。说得多了,那些话便传到了陆大娘的耳朵里。
陆大娘要跟陆敬军说的,陆大伯拦住了她,陆大伯说,无凭无据的,陆敬军是不会相信的。
陆敬军听了陆大娘的话,愣住了,过了好久,他才苦笑着对陆大娘道:“大娘,这事儿,你该早点跟我说的。”
早点说了,他不会留下金正花,不留金正花,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个事儿了。
陆敬军对陆大娘道:“大娘,等我安排好了这边的事儿,我就回去一趟,当初我怎么把她接回来的,我到时候就把她怎么送回去。”
第009章
陆大娘和梁兰香mǔ_zǐ在部队待了两天,第三天她们便坐不住了,这会儿正是农忙的时候,家里可离不得她们。
走之前,梁兰香嘱咐骆琦要好好和陆敬军过,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梁兰香从来都没有想过让自家闺女和陆敬军离婚。对于这年头的人来讲,一个女人离了婚,无论离婚的事儿是谁对谁错,受议论的都是女人。
她闺女之前因为望门寡的事就被村里人议论了两年,现在梁兰香咋也不能让自家闺女再被人议论了。
梁兰香的想法骆琦多少知道一点,这也是她不敢跟梁兰香说自己想要离婚的主要原因。
梁兰香走的时候天还没亮,陆念秦还在床上躺着睡觉,骆琦把他们送到部队门口,看着陆敬军把车开走方才回招待所。
此时正值初秋,早晨已经有些凉了,太阳还没出来,远处的半山腰上飘着云雾,骆琦深吸一口气,苦中作乐的想到穿越后其实也没啥不好,最起码空气比上辈子新鲜很多。
太阳出来了,部队战士们早早的就起来做早操了,他们沿着跑到跑步,口号声震天响。等他们下了早操,一个十七八岁的小战士到了招待所,帮着骆琦把东西搬到部队分给陆敬军的家属房。
陆敬军的家属房是刚刚才被批下来的,之前家属住房紧张,陆敬军作为一个单身汉,他被分到的是一个临时的住房,是个特别小的一间屋子,用帘子隔开,一间屋子让保姆阿姨带着陆念秦睡觉,一间是厨房兼客厅。
今年家属房充裕了,正好陆敬军也结婚了,他的级别也到了随军的资格了。团里综合考虑过后,便分了一间两房一厅的小房子给他住,还兼带了一个并不大的小院子。
院子里没打水泥,正房前边有一间倒座房,房子也很小,不到十平米,只能做杂物间。走进客厅里,客厅靠门的两边有两个灶台,上面各架了一口并不算太大的锅。
房子分东西两间,采光都不错,进门就是炕,炕上铺着芦苇席,炕梢有个斗柜,上面摆着陆敬军昨晚刚放回来的柜子。
地也不是水泥地,上夯得很实的黄土地,条件对于骆琦这种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来说真的是刻苦的,在这个破旧的小放屋里,另骆琦感到欣慰的,也只有墙面不是泥土做的而是红砖砌的了。
骆琦把陆念秦放到炕上,从空间里拿出之前哄程小兵的蛋黄派让他咬着,她拿起陆敬军的黄色盆子,到院子里接了一盆水回来,把炕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等擦完了陆念秦吃蛋黄派吃了满脸。
骆琦又去外面打了一盆水把他洗干净,帕子还没拧干,罗月季就抱着程小兵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装饼干的塑料袋,塑料袋里放着两个金黄金黄的玉米饼。
罗月季把陈小兵放在炕上,陈小兵忽闪着大眼睛瞅着陆念秦,陆念秦好奇地和她对视,罗月季把玉米饼递给骆琦:“我听我们家老陈刚刚下操了回去说你搬进来了,我想着这么早你肯定没有吃饭,就给你带了两个饼子,我放了白糖烙的,你吃吃看。”
骆琦正好饿了,她擦干手,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饼子咬了一口,饼子因为放了白糖,有了淡淡的甜味,口感松软,味道十分不错。后世养生之道大行其道,各种粗粮食品层出不穷,玉米饼骆琦也不是没吃过,但说实话,没有一家的玉米饼的味道有现在的好。
骆琦朝罗月季竖起大拇指:“月季姐你这饼做得真好吃。”
罗月季最喜欢听骆琦夸奖她,她笑眯了眼:“我在家里做了不少你要是喜欢我一会儿再给你拿几个来。”
这年头粮食珍贵,好多人家连吃菜糊糊都吃不饱呢,骆琦哪能那么不要脸的一直蹭罗月季家的吃?还不等他拒绝,罗月季便说起了别的事儿:“晓琪,我听我家那口子说你是来了陆连长离婚的?”
部队没有什么秘密,骆琦和陆敬军还在新婚,但骆琦来一次部队却并不和陆敬军住在一块儿,大家都是聪明人,稍微一想就知道了主要原因。再加上丁平安的嘴不太严,没过几天,大家该知道的都知道完了。
骆琦吃饼子的手一顿,而后便道:“是,但是月季姐你也看到了,这婚离不掉,他不同意,我就没办法离。”就是上法庭告也不一定告得下来。
国家内战才刚刚平复,骆琦要是真的把陆敬军告上法庭了,那么她自己往后的政治生涯估计也完蛋了。毕竟在这个年代,jūn_rén的地位比后世要崇高得多了。
罗月季叹了一口气:“晓琪你当初怎么想的啊?咋就嫁给他了啊?以妹子你的品貌气质,你想嫁给谁不行啊?”
这锅就是原主的了,骆琦对她的选择不做评价,在罗晓琪的人生里,陆敬军的条件在朝她说亲的那些人中最好的了。
原主罗晓琪读过几年书,但她的眼界毕竟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