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安利老板对着堂上坐着的官府大老爷鞠一个躬,然后恭敬的说道:“回禀大人,这个刁民到小民的店里试了一件衣服,但是却没有钱付,我说要她用她的衣裳抵账,谁知道她便破口大骂起来,还妄想直接穿着我们的衣服就走。”
顾白徵皱着眉听着这老板的话,前面的倒是这么回事,可是后面的完全不是她做的。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和老板理论,老板比她还先大喊大叫起来,然后官府的人就来了,然后顾白徵就被压了来了。
顾白徵听到身后的人窃窃私语。大致的意思顾白徵倒是懂了。这老板的口碑非常不好,这样的事情做了也不止一次了,是一个惯犯,为的就是强行掠夺他看上的外地人的东西。当然,那么厉害的老板不仅仅只有一家成衣店,他还有酒楼,茶庄,首饰铺子,各种店面,外乡人来这里很少能躲过这一劫的。
一般只能乖乖的交钱或者易物。
什么?你说报官?你看着老板站在这公堂上的嚣张模样就知道了,这是相互勾结啊。
于是证物呈上。那官老爷甚至没有问顾白徵老板所说是否属实,直接就问了:“这就是要拿来抵押的衣裳么?”
“正是。”老板说道。
“那就拿去抵押吧。”官老爷一拍惊堂木打算就此结案。
顾白徵都惊呆了,从进来第一次拍惊堂木到现在,时间不超过五分钟。要是每一个官员处理事情都那么给力就好了。顾白徵连忙打断说道:“且慢!”
“让你说话了么?”官老爷呵斥道。
妈妈呀!这只手遮天也太厉害了吧,连话都不让说,直接判定你的罪,然后判东西给老板。顾白徵觉得简直不可置信。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喜服被官老爷拿在手里,然后转手要递给老板。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张折好的纸飘飘悠悠的从喜服里掉了出来。
顾白徵一愣,老板一愣,官老爷也是一愣。
然后官差捡起纸递给官老爷。
顾白徵看着那张纸,想了好久,突然想起来了。那时解诗给她的文书啊。她之前换了不止一次衣服,但是每次换衣服最先注意的是两件东西,文书和腰牌。有了金牌以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于是把文书落在了喜服里。
天啊,来官府,怎么忘了这一茬。有金手指不会用的穿越者,估计也就只有顾白徵一人了吧。顾白徵于是不再挣扎,安静的跪在一边看着官老爷的本来满脸不在乎的打开那张纸,然后表情渐渐地变成了严肃,最后化作了他额角的汗滴。
当然汗滴是顾白徵自己脑补的。
最后她看着官老爷朝自己转过头,脸上的表情是像当初那个安利老板的那种谄媚的笑。他对着那些压着顾白徵的官差挥手,嘴里叫道:“都瞎了眼么?快松开快松开!上座上座!”
除了顾白徵,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安利老板刚还拿着那顾白徵的喜服,马上官老爷抢走了,然后塞回到顾白徵手里。官老爷对顾白徵抱歉的笑了笑,转头严厉的对安利老板说:“你算什么东西,居然坑人坑到了这位大人身上。来人,把这个奸商捉住关入大牢。”
此时安利老板正伸长着脑袋想看官老爷手中的纸上面写了什么呢。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抢了衣服,然后押入了大牢。
别人不清楚,官老爷自己是很清楚的。现在的东厂,只手遮天,权势和皇上不相上下。而这文书是东厂厂公解诗开出来的,文书上写得明明白白,执文书者即为他身边的要人。
这文书没有什么朝廷认可的法律效应,也就是说,作为朝廷管辖的官府,大可以不必管这份文书。只是稍微有点眼色的官员都知道。
东厂的人行事冷冽,爪牙遍布天下。像现在他们江州府,因为偏僻,天高皇帝远的,完全不畏惧皇帝。但是即使站队不一定和东厂站在一边,但是东厂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
毕竟皇帝做事,天下人看着。好歹还需要一点明面上的理由。而东厂做事,完全不需要什么明面的理由,想杀你一个地方小官,轻而易举。
现在官老爷只关心的是,自己的作为有没有惹恼这位东厂来的大人。
此时顾白徵已经穿了男装了。所以官老爷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不是一位太监。反而觉得这位大人原来是东厂的人怪不得男生女相,样貌标致,身形秀美。
“大人,不知千里迢迢来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有什么事情没有?”官老爷扶着顾白徵坐下,然后低头哈腰小心翼翼的问道。
要是说官阶,即使是真的东厂二把手的官阶也就是和这个地方官员不想上下而已。但是说到权利一类的东西,真的是没什么人比得过近臣的呢。要不怎么俗话老说耳旁风很凶猛呢。
再看未明,东厂就不仅仅是耳旁风的作用了。它们完全开创了一个新的天地,几乎不受小皇帝的管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