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警告,可她却松了一口气,很好,她终于知道,该怎样激怒他,疏远他了。
那夜的皇帝似乎格外地发狠,好像要把这些日子在她身上生的闷气都讨回来。她受不住,哭着求饶,可他却加深力道,更加急速地在她身上挺进,她本想搂住他颈项的双手被sisi钉在枕侧。她紧咬的双唇被他蛮横的撬开,一切惊呼和抗议皆落入他口中。身下jiaohe处聚集的热浪迅速蔓延至全身,最终汇入脑海,绽放出最美丽的烟花。
在床笫间他向来是个温柔的情人,处处顾及她的感受,只要感觉到她稍有不适,就会关切的询问。这甚至让她觉得有点无趣,所以她总是极尽所能地撩拨他,g引他,看着他在她身上“龙颜大怒”,然后失控疯狂。可今夜他却一反常态,不复从前的百般t贴,她此刻才明白,这真正的天子之怒,可是她万万承受不起的。
他伏在她身上,x口剧烈的呼x1仍未平复。她又累又热,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被汗水打sh。好不容易摆脱了他钳制的双手刚想将身上的男人推开,却听他在耳边带着微微的喘息,似喃喃自语般叫着她的名字:“璎珞,我的璎珞......”。
本已抬起的双手在空中一滞,她不可置信的转头去寻他的脸,可他偏偏把头深深埋在她的颈窝故意不看她。她内心深处泛起酸涩,不知何时被埋下的种子瞬间破土而出,开始疯狂生长。她悄悄地抱住他,轻轻抚m0他汗sh的脊背。皇帝的身t一怔,仍没有抬头,只是更紧地搂住她,心中竟有些懊恼刚才自己的失控。
虽然有些无奈,但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nv人果然是成了jing的狐狸,专门来魅惑君王的,很好,她的人和她的心,他全都要。
酉时已过,紫禁城的喧嚣彻底归于沉寂,这g0ng殿似一个巨大而jing致的迷g0ng,四角天空下si气沉沉,重重叠叠的高墙深院消磨着每一个鲜活的生命,熬尽了每一个热情的灵魂。
更为可怕的是,在这里,时间仿佛是静止的,日子如同河底深处的水草,跟着流水随意飘摇,偶有七彩流云在天空上飘过,鸟儿飞来投下淡淡的光影,日光照s映出五彩斑斓,鱼儿游过摆摆尾巴划出细细波纹,一切看似美好却没有希望,来来回回数十载,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留不下。
阁楼上最后一盏烛火也熄灭了,黑暗终于完全占据了黑夜。她枯坐塌上,神se黯然。她自诩从不沉湎过往,可此时此刻,脑海中闪现的都是旧日的点点滴滴。
这是她亲手选择的人生,一路走来披荆斩棘,步步为营,人人都是她棋盘上的棋子,唯独算漏掉的一颗,竟是自己。
她可以神佛不惧,天地无畏,却在他炽热的真心面前退缩了,不,不行,他是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她怎么可以ai他?
那是一段内心备受煎熬的日子,脑袋像浆糊一样,心也被左右拉扯着,她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决定。
她多次拂了他的心意,不再极尽所能地争宠,甚至对他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天真地以为,只要时间够久,一切自会有答案。直到收到那张云狐皮,当她用手轻轻抚m0细密发亮的深褐se毛皮时,她听见自己内心深处有东西轰然崩塌,尘埃落定后,荒芜的废墟上开出了娇yan的花朵。
她反复摩挲着光滑的皮毛,柔软的触感似他温柔的目光,让她无力躲闪。既然不能报以同样的深情,那就以物回赠,求个心安理得。
那日她让明玉给养心殿送去了貂皮帽子,不一会儿皇帝便兴冲冲的来了延禧g0ng。
时值晌午,烈日当头,蝉鸣不绝,她懒懒地靠坐在殿内的软榻上,手执一本《全唐诗》随便翻看,目光刚好落在《长恨歌》一篇,于是想起了一段野史。
杨贵妃当年与玄宗闹别扭,气得玄宗一怒之下将她赶回娘家,没过多久玄宗后悔,又碍着面子不能亲自去接,遂命高力士送了半席御膳至杨府,贵妃深受感动,奈何全身上下无一不是御赐之物,只能割下自己的一缕头发,送给玄宗以示情意。
当初听这故事总觉得既老套又矫情,可如今再想,却t会到了玄宗与贵妃之间那似平常人一般的儿nv情长,于是叹了口气,不免心有戚戚焉。
“璎珞!”皇帝声音愉悦,疾步迈进内殿,她放下书,急忙起身行礼,还未等站稳,就被他一把搂入怀中。
“皇上,您怎么来了?”她将将站稳,在他怀里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眼。
皇帝的眉眼长得极好看,浓眉似剑气宇轩昂,目若寒星熠熠生辉。当初总是充满探究的目光,如今只剩ai恋和柔情,他在她面前完全卸下了帝王的防备,只有寻常男子的一片痴情。
“朕......”,他竟一时语塞,心中喜悦夹杂着欣慰,满满地快要溢出,可碍于身份,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支支吾吾地继续道:“朕......没什么,朕就是过来看看你。”他边说边用手m0头顶,佯装无事四下环顾,以此化解眼前的尴尬。
看到皇帝的耳朵红了,她噗嗤一笑,心下了然,遂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感觉到他顺势搂住她的腰后,歪着头笑道:“那貂皮帽子,皇上可还喜欢?”
察觉到自己被识破,他心里顿时一阵羞赧,本想轻描淡写地打趣她多此一举,可看到她闪亮的双眸,却不忍再口是心非,于是回报她以无b真诚的目光,道:“喜欢,朕很喜欢”。然后一把抱住她,紧紧搂在怀里,道:“璎珞,朕今天真的很高兴。”
她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肩膀上,他常服上的团龙纹绣硌得她有些疼,身t也被他搂得有点喘不过气,可这远远不及她心里的挣扎。心中生出千丝万缕的藤蔓紧紧缠绕住眼前的男子,明明应该挣脱的怀抱,她却不想放手了。
许久,皇帝轻轻扶起她,似想起了什么,问道:“刚才进来时朕看到你在看书,在读什么呢?”
她回头朝软榻方向抬了抬下巴,努努嘴道:“臣妾在读《长恨歌》嘛。”
皇帝放开她,走到榻前拾起那本《全唐诗》,低头翻看,饶有兴致地问道:“哦?读到哪里了?”
令妃随他走过去,在他身后停下,身t轻轻贴在他的背上,轻声道:“臣妾正读到‘云鬓花颜金步摇’......的下一句。”
皇帝顿时耳根通红,嗖地一下转过身,正瞧见她一脸的得意,于是咬着牙恨恨道:“这后面一句,朕亲自教给你。”话音未落便将她一把抱起,大步奔着床榻走去。
令妃惊呼一声,急忙搂住皇帝的脖子,用力扭动着身t,大声道:“天还没黑呢,这成什么t统啊?”
皇帝听了不禁发笑,道:“你不是向来都不守规矩么?还跟朕提什么t统?”
皇帝几步走到床榻,一下把她扔到床上,随即欺身而下,吻住了她还想抗议的双唇。
“嗯嗯,嗯......这是白日宣y啊皇上......”,nv人仍不si心,在他细密如雨滴的吻中间找到空隙喘息道。
皇帝闻言倒是停下了动作,直起上身面露赞许之se,点头道:“不错嘛,知道的还不少,那后面两句用不用朕也教给你?”边说边伸手扯着自己衣领上的盘扣,许是因为太心急,解了好几下也没解开。
令妃见状微微一笑,伸手替他解围,一边不急不缓地为他解扣子,一边轻声道:“那后面两句是写昏君的,臣妾可不敢让您教。”边说边看着上方的男人,媚眼如丝,吐气如兰。
皇帝哪受得住这般挑逗,一把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一下撕开身上常服,复又探向她的腰腹,伏在她耳侧闷声道:“那正好,我们俩一个是昏君,一个是妖妃,正好配成一对”。说罢一把撕下她的亵k,挺身而入。
掌灯时分,皇帝神清气爽地离开,不多时,一碗汤药被端进来。这药本在皇帝起身更衣时便已煎好,怎奈他去而复返,忍不住又折回来与她耳鬓厮磨许久,倒是李玉催了三四次,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令妃端起药碗,褐se的汤汁早已凉透,手微微颤抖,她一直告诉自己这才是正确的决定,可为何她的心和身t都在背叛自己,她闭上眼睛将药一饮而尽,冰凉的药汁穿喉而入,将身t里他残留下的温暖全部带走。
这药让她清醒,也让她疼痛,每次喝完,胃里便会灼烧般的疼。可她不怕,甚至有些安心,以为疼就是惩罚,她背叛了誓言,得到了先皇后都不曾得到的帝王之ai,她何德何能,怎配如此幸运?
她从一出生就注定是悲剧,母亲因她而亡,姐姐枉sig0ng中,先皇后含恨离世,傅恒另娶他人,他们一个个都在途中离她而去,她注定孤独一生,皇帝与她,会不会终归也不过是惨淡收场?
所以,当琥珀在她面前揭开先皇后自戕的真相时,气愤震惊之余,是面对既定宿命的无力感。曾经有那么一刻,她想放手一搏,努力抓住手中的幸福,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她不能原谅一个背叛之人,如同她不能原谅自己。
好,很好,她终于找到了继续恨他的理由,只有恨,才是她的宿命。
在内廷毫无顾忌地诛杀了尔晴,她做好了准备承担一切后果。他匆匆赶来,明明愤怒到了极点,可还是毫不犹豫地在皇后面前维护她,她等着他的责罚,可是他没有。
避子汤一事败露,他气冲冲地赶来与她对峙,她口不择言,打击他的自尊,挑战他的权威,原以为他会暴跳如雷,如多年前侍疾那次一样,可他没有。
在言不由衷地说出“内疚”二字后,皇帝眼中原本残存的最后一丝希冀也消失殆尽。她不敢听他的解释,怕自己心软,更怕自己后悔。她更不敢再看他的眼,他的眼,曾若繁星坠入深潭,那闪烁的光芒,由她亲自点亮,最终被她亲手熄灭。在他最后一个回眸里,微微泛红的双眼中,没有愤怒,只余悲伤,没有希望,全是破碎。
她曾拥抱过最美丽的朝yan,仰望过最璀璨的星辰,也曾沉醉过最温柔的月光,沐浴过最温暖的春风。这些都成为她往后在这寂寞g0ng墙内活下去的力量,如他所言,直到老,直到si。
黑夜里,她朝着养心殿的方向努力张望,可惜除了浓浓的夜se,什么也看不到,这阁楼再高,依旧看不到远方。曾经最向往自由,可如今才知,当心被一个人囚禁时,自由早已不复存在。
在同一片星空下,不过隔着数道g0ng墙,从前是他不辞辛劳,来来回回乐此不疲;如今却是咫尺天涯,永不相见。
这就是皇帝对她唯一的惩罚:永远不再见她。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今天是她的生辰,这阁楼上的一切都如当初他第一次来时那般丝毫未变,闭上眼,仿佛还能听到他当初上楼时咚咚的脚步声,空气中似乎还能闻到若有似无的龙涎香气,可物是人非事事休,那双温暖的手此刻将谁的手紧紧握住?轻柔的目光又在谁的脸上婉转停留?她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却也永远失去了他的心。她瞬间被悲伤击倒,伏在塌上,脸埋入靠枕,泪如雨下。
旧欢如梦,一场尝尽欢愉的梦,只是她清楚地知道,从今以后,他的梦里不再有她,也再不会有人入她的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