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根本没什么可伤心的不是吗?
叶三轻轻抚着男人柔软的发丝,想着,只要结局是美好的,她不介意路上多吃点苦,哪怕是让她回到那个她最害怕的井底,她也甘之如饴。
叶三擦擦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滑下的泪珠,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愣了很久的神。
她起身,将已经全副武装的池仲景的身体朝着井口小心翼翼的一推,然后手立刻拉住绳子——身体掉下去的速度很快,她被绳子那端的拉力拽了个措手不及,绳子从手心一滑,竟然脱了手!
叶三慌忙去抓绳子,要知道,身体是不能完全浸在福尔马林里的,至少要留胸口以上在池面上。
身后突然伸出一只男人的手,将绳子一把抓住。
绳子在手腕上绕了两圈,然后紧紧的绷直。
叶三急忙朝井口里面探头下去,液体的表面正好卡在男人的胸口。
呼……好险。
叶三拍拍胸口,松了口气,然后转身,看向身后及时冲上来帮她阻止了悲剧发生的恩人——唐元没好气的将绳子塞回她手里,眼神里似有怒气。
叶三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她先按照原本计划的流程将手里的绳子另一段结结实实的困在一个金属制的圆盘上,再把圆盘暂时用一块石头压在地上。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这才起身,走到唐元身边,双手有些不知所措的抓着上衣下摆,抿了抿唇:“师兄,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
“瞒着?你以为你能瞒得住什么?”唐元没好气。
他自以为是叶三最亲近的朋友,却没想到会在她最需要帮助最难过的时候被人无情的隐瞒,她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吧他推开,这让他很生气。
叶三手指绞在一起:“我只是不想你们为我太担心。”她小声的说道。
自从这件事发生以来,尽管她多次强调自己没事,他们三个每天都轮流跟在她身边,眼神也片刻不离,就好像她要做什么傻事一样。
她很无奈。
为什么要做傻事呢?老板有没死,她难道要寻死觅活?
她不想让他们用那种可怜的眼光看着她。
唐元也是一时气愤,话刚冲出口就悔青了肠子。
他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只能希望她不要把事情都憋在自己心里,每天跟着她,也是希望她能在难受的时候可以有个倾诉的对象。
她小小的个子立在他身前,低着头,一只手还一直握着绳头,手腕处的伤疤那么刺眼——如果不是受了伤,刚才想必也不会脱手。
他其实并没有生气。
如果真的生了气,就不会在刚才发生危险情况的时候那么迅速的伸出手,其实他一直就是在做着随时冲上来的准备的吧。
她虽然是具尸体,但除了这个身体,她也只不过还是个二十几岁的女生而已。
半晌,唐元叹了口气,从叶三手里接过绳头,在自己手上绕了几圈,轻轻开口:“接下来怎么做?直接叫给你出主意的那个人出来吧,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放心你一个人做这么多事……”最后一句是他嘟囔的,叶三并没听清,但是之前的话倒是听的清清楚楚。
她一愣:“你怎么知道……”
唐元另一只手在井边敲了敲:“你虽然从前在井底下呆过,但也不像是能把原理都看透的。”他的眼神扫过院子地上散落的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帮你弄。”
叶三有点怔忡,心里划过一丝淡淡的暖流。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唐元突然开口问道。
“嗯?什么?”叶三抬头看着他。
唐元突然语塞,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低头看着身前的女生,眼里是深深地担忧。
她一定没有想过,如果老板,真的就回不来了呢……?毕竟已经过了五天了啊……
可是这太残忍了,他问不出口。
“接下来把圆盘放在桌上,剩下的我来就好。”一道男声从唐元身后传来,唐元转身,说话的是个陌生男人。
他穿着普通的衬衣休闲裤,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叶秒有这么好的朋友,我也放心了。”
他是谁?叶秒又是谁?
唐元不解的看向叶三。
叶三的眼神从两人之间转过,瘪了瘪嘴,指了指唐元:“这位是我朋友,唐元。”她介绍道,然后指了指刚刚出现的男人,“这位是……”她顿了一下,“我从前的朋友,张时。”
然后她反手指了指自己:“我就是叶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