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祯道:“臣这不是看他乍离父母,时常哭啼,怕他不习惯,先陪着他玩儿吗?难怪今儿送他回安王府了,原来是皇上吃醋了。”他过去嘻嘻对着姬冰原笑。
姬冰原道:“朕一年到头,就这几日能歇着,皇后不陪朕,还想怎么?等过完年,开春后,你就该启程去九边巡阅了,到时候朕又要久旷宫中,独守寒衾了。”
云祯为着君大夫让他们节制,早已忍得难耐,如今听姬冰原如此随意说几句话,就已心痒难搔。看他手里持着书卷,面容淡漠清冷,宽松衣襟却微微开着,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喉结,早已悄悄挨了过去,贴着他的面容,笑嘻嘻道:“皇上要让臣侍寝,总要让臣吃饱啊,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说完已偷偷亲了姬冰原一口。
姬冰原转头一把按住他,将他抱上腿,笑道:“朕先检查检查你是真饿还是假饿。”
云祯笑得浑身发软:“皇上秀色可餐,真乃稀世珍馔,臣刚才尝过了,果然美味。”
姬冰原正色道:“卿卿既吃饱了,轮到朕消受了。”说完俯身下去,果然深入浅出,时疾时徐,款款将皇后品尝了一轮,两人胡闹至了晚膳时,姬冰原又叫人架起炭炉,亲手又给云祯烤了鱼。
云祯嘴角肿了起来,一边怒道:“等君大夫回来,我告诉他是你不遵医嘱!”一边却拿了烤鱼就啃。
姬冰原笑道:“到时候烤了让他一起吃。”
第123章 云起
江宁走进宫殿深处,脚下长靴蹍着鲜红厚实的羊毛地毯。
元钊抬眼看到他来,从几上拿起一卷羊皮卷,招手唤他:“世子,过来看,雍朝的皇帝居然真的要立嗣子了,他真的生不了孩子吗?”
江宁走过去,单手抚肩,一板一眼行礼:“见过王上。”
元钊挥着手:“不必多礼,都说了叫你不用太多礼了,你没看到他们见我,连腰都懒得弯吗?”
江宁不说话,元钊问他:“问你呢,你不是在龙骧卫待过吗?大雍的皇帝,真的不能生吗?”
江宁道:“不知道。”
元钊沮丧:“就知道你什么都不肯说。”他倒了下去,靠在羊皮靠毯上,一边摸着那柔软的羊毛一边漫不经心问他:“摄政王在做什么呢。”
元钊道:“和太后在商议国事。”
元钊道:“呵呵,太后今儿竟然有空?没和她的男宠喝酒吗?”
江宁一板一眼道:“巫师在祈祝。”
元钊呵呵了声,看着他笑了:“我又没说她男宠是谁,你又知道我说的是巫师了?你怎知我说的不是你爹?”他语声嘲讽。
江宁继续沉默着,元钊看他不说话,觉得有些没趣,凑过去问他:“咱们也去喝酒吧。”
江宁道:“下午还有朝事。”
元钊呵呵笑了下:“朝事关我什么事?他们大可以摆一座木偶在上头当成是我就行了!你爹让你来看着我,不也是怕我惹祸给他添麻烦吗?”
他坐起来懒洋洋:“走吧,我们蹴鞠去,反正人人都当我是小孩子,小孩子可不就好好玩么。”
他起身出来,前日才下过雪,院子里都是雪,他很快叫来了一批伺候他的小侍奴,在院子里蹴鞠起来。
然后谁玩得过江宁?球一到他脚上,就仿佛粘上了一般。
元钊在一旁看他踢得好,不由叫停了其他人:“江宁,你过来踢给我看看,我不叫,你不许停,我看你到底能颠上几个不落地。”
江宁面无表情,一手抛起皮鞠,足尖颠起,啪,啪,啪,不慌不忙,节奏均匀,只看他长腿上下悠闲踢着,一众人等皆在那边替他数:“110,111,112……”,不多时已数到了上千,竟然仍然仿佛还能颠到天长地久,元钊促狭起来,忽然从一旁拿了个抽陀螺的鞭子往那皮鞠抽了一下。
只见那皮鞠滴溜溜被抽飞了起来,直接飞向了墙上,啪地一下被弹飞开,元钊哈哈大笑着,却见江宁长腿紧迈几下,神奇地再次伸足接到了那只金红色的羊皮球鞠,啪,啪,啪,再次回到了那种悠闲的节奏中。
侍奴们全都欢呼拍掌起来,震耳欲聋,元钊有些意外,看向江宁,却见有人在后头怒喝:“如何在此喧哗?!”
元钊转头,看到自己母亲胡太后怒气冲冲站在廊下,身旁跟着的正是披着长发穿着银白色长袍,浑身披挂银饰的巫师,他带着银色半面面具遮盖面容,只露出一双睫毛长长的眼睛,犹如秋水生烟,顾盼生姿。
侍奴们全都连忙双膝跪下伏倒在地下,只有江宁仍然还在颠着那皮鞠,啪,啪,啪。
胡太后冷冷道:“长广世子为何见吾不拜?”
江宁道:“王命我蹴鞠不可停下。”
元钊一怔:“停下吧!”
江宁这才将皮球稳稳顶在足尖,摆在一侧,然后单手抚肩单膝跪下行礼参拜太后。
胡太后眉尖一蹙,厌恶道:“果然是奴婢之子,不知礼数,卑贱下流,长广王命你来陪王读书,不是让你勾引王流连游戏,不求上进的!来人!”
几个侍卫从一侧出来躬身听令,胡太后道:“打广平王世子十脊杖!逐回王府,有下次,决不轻饶!”
元钊嘴巴微微张了张,没说话,只见几个侍卫娴熟上前,就地拖翻江宁,解开上衣,将他按在雪地里,一人持着刑杖来啪啪啪挥下,几杖就见了血。
庭院里安静一片,只听到刑杖沉重拍击肉体的声音,每一杖都仿佛打在元钊脸上。
十杖打完,江宁跪在雪地中拜下谢太后罚,胡太后冷笑了声:“滚回去,奴婢之子,不要脏了我的庭院。”
元钊看到江宁跪在那里,蜜色结实背肌上横竖交错,伤口狼藉,血肉翻开,天上飘着些雪,落在他赤着的肩膀手臂上,他仿佛既不觉得痛,也不觉得冷,对胡太后那些侮辱的言语更是丝毫没反应,眉目不动,脸色平静。
他一言不发行礼后起身,上身裘衣解开散在精瘦的腰间,赤着的身躯高大矫健,仿佛一座沉默的山,只是站在那里,冰蓝色的眼睛看向人,便带着无形的压力。
胡太后似乎也被他这种冷漠慑住了,一时没说话,只眼睁睁看着他单手抚肩,躬身向元钊行了个礼,才大步走出了庭院,
胡太后莫名觉得自己似乎落了下风,但她仍然转头看了眼元钊:“回去读书吧,奴婢之子,不知进退,野性难驯!你当拿出王的威风来,莫要让他欺到你头上。”
元钊看着胡太后,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胡太后又教训了一通,才转身走去,巫师一直沉默的躬身站在她身后半步,她走后也紧跟着她离开,银饰细碎响,白色衣袍下露出赤着的脚,宛如玉雕一般的脚踝上套着宽松的银镯。
元钊盯着那只银镯,咬牙收紧了下颔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