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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帝王的战利品(重生) > 第5节

第5节

等青茶想私下再去找她从小照顾的哥儿,唤起他的良心和过去的承诺的时候,却发现西府和东府之间,不知何时已经有如天堑。西府这边大多是她管着的人也还好,东府那边却原来都是长公主起居之地,里外全是护军把守,她连递句话进去给小侯爷都难。

而罗长史倒是很勤快地将挑好的人选庚帖来,挑的人选还都挺不错,甚至还有个外放出去的小县丞,她退回去几个,罗长史依然孜孜不倦选了其他人来,脸上总是笑盈盈。

但两府所有人都知道,她要从侯府发嫁了。

她再也使唤不动人,曾经她以为她已经是这两府的女主人一般的幻觉消散了,仿佛如梦初醒一般,两府上下所有仆人惊觉,侯爷是要长大的,留着一个远房穷亲戚在府里算什么?先侯爷不在了,这位青姑姑,本来就不合适在府里的啊!她重新回归了她客居的远房女客的身份。

青茶再数次求见云祯见不到,知道嫁人已成定局,终于死心,选了个不错的外地小官儿,人选一定下,三书六礼迅速走全,就在两府除孝后,一嫁彩轿将她抬走。

直到出嫁,她再也没有见过侯爷,也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她的吉祥哥儿,忽然这么狠心。

已经死过两次的云祯的确全然没有将她放在心上,他只是干脆利落,风卷残云,犹如削除赘枝一般的清理掉所有会分自己心的杂事和不相干的人。

处理清楚府里的事情,侯府也就除了孝,年轻的昭信侯本应当正式开始以侯爷身份出面交际,流水一般的帖子也都递了进来,云祯只以自己年幼要温书为名,几乎没有参加任何交际。

他忙着让府里买了一波又一波的年轻的男童,一一甄选,挑出好的来日日操练骑射弓刀,还请了个先生来教他们认字,直接就从《太公六韬》、《孙子兵法》教起,又请了个画画的先生来,不教山水花鸟,只专教绘肖像和舆图,每七日还让老兵们轮着给孩子们讲课,什么都可以讲,讲军中的纪律,讲过去军中发生的事,讲打过的精彩战役,打过的败仗,讲自己第一次上战场杀人的感觉。

他的目标非常明确,要尽快培养出一批能够用的精英,这么天天熬打筋骨,十八般武器自己挑,字能识就行,但知兵懂韬略,再送去军中让叔伯们带一带,就能用上了。

这天他正看着这些孩儿们分成两队在小校场蹴鞠,外边来报朱绛来了,他抬了抬眉,让司墨去接,自己仍然懒洋洋坐在校场一旁看着球赛。

自从招了数十个男童后,他没事就让这些孩儿们在校场做一些对抗性的活动,蹴鞠、赛马、斗射、角斗……什么都可以,每次比斗都会有赏,院墙上还悬挂着着巨大的青龙榜,每赢一次就计分一次,让这些男孩们在一次次的比斗中燃起热血,在白天黑日的竞争氛围中鼓起斗志,永不松懈,这样才能挑出最好的人。

小校场扫得干干净净,只有旁边的院墙檐上还压着晶莹的雪,校场上的孩子们呼啸着运球,全都穿着单薄,有的甚至热得脱去了上衣,露出了结实的上身肌肉,呼喝着尖啸着,嘴里吐出了腾腾白气,场上火热一片。

朱绛被司墨引着走进来,一边笑着和司墨道:“你家主子倒是会玩,看得我也脚痒好想下场了,我还担心他一个人在家冷清,好不容易今儿不用上学,连忙过来看他,没想到玩得正热闹呢。”

司墨笑道:“我们侯爷天天是各种新鲜花样,但爷您和侯爷的情分,那可不一样,侯爷知道您来,必是高兴的。”

朱绛笑容满面,抬眼果然已看到云祯坐在暖棚里,正从一侧炭炉里拿着火筷挑了烤好的花生、板栗出来,看到他也只是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将盛满花生板栗的碟子向他的方向推去。

朱绛熟不拘礼,早已自来熟地坐在一旁道:“真是好逍遥的日子!我可惨了,如今上书房人可真是太多了!我天天回家就被拘着背书,家里长辈轮着耳提面命的,只怕我在贵人跟前丢了大人。”他拿了一粒花生,也不怕热,剥开就往嘴里扔,虽然烫着舌头,仍然哧溜着嚼着:“好香!”

云祯道:“是各地的小王爷们都到了吧?”

朱绛道:“哎,可不是吗?一个个傲得紧,又端得紧,那课堂上都争着出风头,若是皇上来,那可更不得了!就看他们个个各显神通,简直各个都是菩萨跟前的童儿下凡一般,啧。”

云祯一笑,拿了热茶慢慢喝着,眼睛只看着场中的比赛。

朱绛本也是个没人搭理也能自己热闹出一台戏的人,自顾自说话:“下个月你也该进学了吧?从前上书房就你一个,如今那么多宗室小公子过来,今儿诚意伯家的小公子程浩被打了,太傅们进来也没替他做主,反而怪他闹学堂,逐回去了。我家长辈听了风声又唠叨了一晚上,让我别给家里丢人,哎!我们这些陪读真是惨,你好点儿,但是如今这些小公子,说不定哪一个就是将来的太子了,你也得收收你的脾气了。”

云祯漫不经心道:“谁打了他?打得倒好。”

朱绛道:“秦王的嫡次子姬怀清,傲得很,脾气也大,程浩也是个到三不找四的,碰坏了他的砚台,还非要说是怀清公子故意没放好,姬怀清直接一砚台就过去了。”

姬怀清啊……云祯转着手里的茶杯,这可是姬怀素的劲敌呢。

云祯嘴角含笑,却听到场中一阵欢呼,却原来红队进了一球,红队的队员们正举着双手振奋大呼。

第10章 令狐

朱绛也被吸引了目光,看着场上的比赛说起话来:“你这比赛有彩头不?”

“这红队可以啊,蓝队看来不成了,那个个矮的拖后腿了,怎的让他上场了?”

云祯漫不经心道:“自然是有的,赢的一队各赏一匹绸,队长另外有赏。”

朱绛笑道:“你待他们倒是不错——咦?”他眼光被什么吸引了,看了一会儿道:“那不是令狐家的神童吗?”

云祯一怔:“什么?”

朱绛抬了抬下巴:“你在家居丧,前阵子的大事你可能没见到,不过应该看过邸报了吧?丞相令狐守义认罪狱中自尽,三个儿子全问斩,其余家人妇孺全部充军充奴籍流放。”

朱绛目光转为深沉:“那个就是令狐翊,令狐家的神童,七岁能诗,去年才考了秀才,令狐守义特别疼他,去年赏了他个字叫子鲲,鲲和翊连一块儿就是鲲长了翅膀,那就是大鹏!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可惜啊可惜!”

朱绛非常遗憾地啧了声:“原本今年大考稳稳的一个举人没问题的,十四岁中举,这样就是我们大雍最年轻的举人了,结果一场洪水,令狐丞相贪墨事发,令狐家树倒猢狲散——大鹏折翼……他怎么在你这儿了?”

云祯若有所思看向了场上那奔跑着的小少年,果然身躯显得分外文弱,脸上也完全像个小姑娘,来回奔跑明显速度跟不上队伍中的人,跑几步就站着喘。

朱绛笑道:“我懂了,令狐家门生众多,估计谁怜惜他,想办法把他塞进来到公主府这里了,人人都知道侯府只剩下你一个主子,又在京城里,做公主府的军奴护院,总比去边疆苦寒捱苦的好,这样既算是充军奴了不算违规。”

云祯喃喃道:“我见过他。”

朱绛喟叹道:“我也在令狐家的宴会上见过,还被父亲耳提面命拿他来激励过,那时候他可真是个玉做的童儿,锦衣玉食的小公子,众星捧月,如今成了这样。”

云祯不说话了,他见过令狐翊那是在姬怀素门下门客里见过了,那时候他额上有着充军的刺青花纹,整个人阴郁刻薄,但他才学是极高的,据说非常有智谋,姬怀素分外倚重他,称他为先生……

他陷入了沉思中,看着对方脸红扑扑站在场地上,事实上窘迫极了,但蓝队一个大个子从他身边跑过,忽然将一个球踢着喂给了他,他伸出腿去刚要接,却被红队一个斜刺里杀了进来,截走了那个球,一个漂亮的流星赶月,将球踢进了门栏中,红队举起双手大喊起来。

朱绛噗嗤笑了出来:“太惨了,就连专门喂给他的球都吃不到,他这样的上场干嘛呢?好好的在场下看戏不好吗?这样上来拖累反而招队友怨怼,”

场上果然蓝队的队员除了之前那个大个子,人人面有怒色,眼睛都如刀子一般射向了令狐翊,虽然都碍于侯爷在没人真正的敢翻脸,但显然不耐已经达到了顶点。

这时候场外的仆人吹响了哨子,预示着蹴鞠赛结束,红队当之无愧地赢了,红队兴高采烈地拥抱着,然后被管事的吆喝着集合都到了云祯跟前来等候赏赐,一边红队喜洋洋,一边蓝队的丧气垂头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云祯笑了下命人端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彩头,上好的宫缎,一人一片小金叶子,还有一把橘子糖,到底是小孩子,有糖吃也很高兴,红队队长欢呼着上来磕头领了彩头下去。

云祯目光却落在了蓝队队长上,正是刚才喂球给令狐翊的那个高个子,他伸手指了指那男孩子:“蓝队队长吗?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子上前道:“小的方路云。”他虽还年少,却身姿高大矫健,大冷天的,身上穿着薄衣,腾腾汗起,显然是个极佳的武学苗子。

云祯若有所思:“平步生云,好风展翅上青天,令狐翊是你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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