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小心思自然逃不过沉君言的法眼,几乎是同时他敏感地察觉到不对,眸光微敛:“不如什么?”
这怎么能让你知道呢?
“这还用问?”黎溪叉着腰让曲线显露,试图用气势压过心虚,“当然是不如我们上去衣帽间看看,我这么多年没参加过酒会,明晚可不能被任何人艳压。”
沉君言戳了戳她鼓起一边的脸颊。
黎崇山在生的时候,出席晚宴酒会总会带上他们。
但彼时他只是个偶然被上天眷顾的落难者,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一直被众神宠爱的黎溪身边,只能跟在fù_nǚ俩后面,接受背后的冷嘲热讽。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是明远的绝对掌控者,掌握着无数人的经济命脉。以前他只能看见别人的冷眼和嘲讽,现在又有谁见着他会不点头哈腰地讨好?
“何必担心这个。”沉君言低头在她颈侧轻咬了一口,“我给你的永远是最好的。”
*
黎崇山去得突然,来不及向任何人托孤,就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孤独地留在人世间。
黎溪还记得他下葬的那天是个暴雨日,瓢泼的大雨把土坑四周的泥土冲刷得残缺泥泞,溅得黑裙摆和黑皮鞋上都是土黄色的泥痕。
雨越下越大,几乎要把她的黑伞坠烂。所有人散场后,只有沉君言陪着她站在坟前。
她看着石碑上的照片,眼睛被雨雾遮蔽,迷茫地看着灰沉沉的天:“哥哥,以后没有人会来爱我了,对吗?”
黎溪的妈妈在她叁岁那年离世,但那时她还不懂事,看着爸爸流泪满面说“以后就剩我们fù_nǚ二人相依为命了”的时候,还不知道隔着阴阳的离别是什么滋味。
等她现在知道了,却她没机会像父亲一样,抱着挚亲说“相依为命”了。
沉君言扔掉伞,用双手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着。
大雨瞬间把他淋湿,可他炽热的体温还是从冰凉的衬衫里透出,让她冷僵的身体有了一丝慰藉。
“不是的,你还有我,我会永远爱你。”
沉君言在那之前还不叫她溪溪,跟着黎崇山一样喊她阿溪,可从那天开始,她的称谓就变了。
他为她撑伞,开车载她回家,替她擦干头发,然后隔着大毛巾将她细致地拥着,像用双手捧着一个易碎的琉璃像,生怕她受到半点损伤。
“溪溪,只要我在,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只会属于你。”他单膝跪下,掀开盖在她头顶的毛巾一角,虔诚犹如信徒祷告,生怕她有半分犹豫,“溪溪,让我爱你,好吗?”
表白的话黎溪听到耳朵起茧,但沉君言近乎乞求的表情和语气让她忍不住侧目。
那天以前的沉君言是冷静得漠的集团接班人,而那天的沉君言只是个希望得到爱人垂怜的哥哥。
她破天荒给予了回应:“就算我不爱你,你也爱我吗?”
沉君言表情还是如此,没有激动,没有迫切,只是握着她的手用两万分诚意肯定:“会,就算你恨我,我也爱你。”
他的诺言过分极端,要是正常人肯定会被吓跑。可刚经历了绑架和丧父的黎溪就是需要这种能让她窒息的安全感,破格让他乘虚而入。
这一入就是五年。
她原本只是把他当成浮木,可这根浮木在上岸后突然生根发芽,深深盘虬着她,无法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