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即使那人不是苏月凉,但儿子揭穿了一个文贼的面目,傅清芳也该是欣慰的。
“母亲,那本古籍不是外祖父留下的吧?”明煦抬起头说道:“母亲,在皇觉寺的时候,我陪着弟弟妹妹玩,谁知道弟弟的一个球把母亲房间里的米桶盖子给撞了下去,我好奇母亲的房间里怎么会放一个米桶,就看了看,却没想到发现里面放着一本书。若那本书真的是外祖父留下的,母亲您必定会好好珍藏起来,而不是放在那里。”
明煦继续说道:“那日我跟弟妹们看完书,母亲您把书给收了起来的时候说了一句话,您说有了这个,才好斗倒那个苏异人啊,当时您说话的声音很小,就只有挨着您最近的我听见了。今日在状元楼,苏异人的词一杯挂了出来,我就知道您要干什么了。您是侯府夫人,冒然出头去找苏异人的麻烦到底是有些不妥,我就不同了,我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见到有人剽窃一时激愤,喊了出来也不会有人说我什么,剩下的事情自然就顺理成章好办了。”
傅清芳看着明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孩子一心为自己着想,却没想到要是今日之事有一点半点的差池,对他的将来可是大有影响的。
可他还是将此事喊了出来。
“母亲,您是怎么知道苏异人就是苏姨娘的,还知道她会做出这几首诗词?”
这也是明煦想不通的地方,母亲在前几年就做了这本书,难道母亲能掐会算,知道未来会发生些什么事吗?
可即使能掐会算,也不会知道苏姨娘会做出什么样的诗词啊?
傅清芳看着明煦,叹了口气,说道:“这中间的缘故,等以后我自会跟你说的。”
既然母亲现在不说,明煦也就不问了,他就说道:“这事将傅清宇也牵扯进来了,母亲打算怎么做?”
母亲派人在别庄周围守着,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兄长帮苏异人扬名了,可母亲还是要对付苏异人,就说明母亲是没把傅清宇这个兄长放在心上的。
今日母亲吐血之后,可是把他给吓得不轻,谁知道等母亲醒过来之后,他拿着帷帽看了几眼,忽然发现不对,那几处红色的好像不是血迹,更像是染料一类的。
等回到侯府,他就想吩咐了母亲的大丫鬟,谁知道他还没吩咐,白露就亲自将帷帽给拿去清洗了。
这让郑明煦更加断定,母亲今日所作的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傅清芳就笑道:“我们傅家家风清正,从来没有为文贼摇旗呐喊的,傅清宇既然做了这样的事,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父亲的教导,他还怎么有脸做傅家的人。”
明煦就道:“母亲说的是,我虽然没见过外祖父,可只要是说起外祖父的名字,外人必然是敬重钦佩的,傅清宇做了这样的事,的确对不起外祖父的教导。”
mǔ_zǐ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末了傅清芳问道:“明煦,你知道母亲是什么吗?”
明煦不知道母亲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摇了摇头。
“母亲,是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的,护着自己的孩子一生喜乐平安,”傅清芳看着明煦说道:“我知道你今日里做这些是为了母亲好,但是母亲还是很生气,因为你把自己置于危境之中了,母亲宁愿自己说破苏异人的事,让别人议论纷纷,也不想你趟这趟浑水。”
mǔ_zǐ两个在这里说着话,小寒进来通报,说是侯爷来了。
傅清芳就说道:“就说我不舒服,不想见人,请侯爷明日再来吧。”
郭氏已经来看过傅清芳了,见她哭闹不休劝不住,就把几个孩子给带走了。
要是以前郑思远恐怕就要闯进来了,今日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傅清芳说不想见人,他没说什么就走了。
傅清宇袒护苏异人的事,很快就在长宁城里流传开来了。
因为当日在状元楼的举子十分之多,事件的当事人一个是近来风头正盛的苏异人,一个是名门公子,这中间甚至还有着桃色纠纷,一时之间长宁城里的文人举子们都议论纷纷。
先不说苏月凉了,就连傅清宇都听说了自己的“罪名”。
他知道后扔下书就要来询问傅清芳,想问清楚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因为时间太晚了,城门已经关闭,他即使想来镇西侯府也来不了了。
这一整夜傅清宇都没睡好,第二日天还不亮就起来了,匆匆梳洗一番,城门一开就进城朝着镇西侯府而来。
只是进了城他才想到,昨日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即使见到妹妹,又能怎么样呢?
父亲喜欢的那本古籍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傅清芳当时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自己看过那本古籍,高尚书又可以作证,说那本古籍上有父亲的笔迹,这不是证明傅清芳说的话是真的吗?
可是自己根本就没见过那本古籍,《将进酒》这首诗词是自己看着月凉写出来的,根本就不可能作假。
傅清宇后知后觉,好像那本古籍拿出来,就是为了对付自己跟月凉的。
可是为什么?傅清芳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怎么就知道月凉一定会做出这两首诗词来呢?
傅清宇一肚子的疑问,可是镇西侯府,他还是要去的。
不管怎么说,他也得去问清楚,那本古籍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从来就没见过的东西,为什么傅清芳要信誓旦旦的说那是父亲的心爱之物,说自己跟她都是见过的?
难道她不知道,这样的话一出来,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一辈子都都给毁了吗?
傅清宇怀着满肚子的疑问,到了镇西侯府。
傅清芳正在带着几个孩子吃饭,听到自己的兄长来了,也顾不得吃饭了,将碗筷一放,快步走了出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虽然傅清芳傅清宇不是仇人,可他们两个此时相见,眼睛却也都红了。
“清芳,我想问......”
不待傅清宇说完,傅清芳就高声问道:“傅清宇,我倒是想问问你,父亲从小是怎么教你的,你全都忘了吗?你为了一个做了别人妾室的女人,就将父亲的教导全然抛在脑后,为她处心积虑的谋划,就为了让她扬名啊!”
“傅清宇,你配做我们傅家的人吗?你配做父亲的儿子吗?”
“清芳,你胡说些什么,”傅清宇气极了,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他还怎么见人:“你说父亲极爱重那本古籍,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见过那本古籍,更没有见过那上面的诗词。苏月凉做出了那样的诗,我只觉得十分敬佩,就拿了出来给人看,可我当时只以为是她自己作出来的,根本就不知道......”
“她自己作出来的,”傅清芳就说道:“你说她只作出来的,她连汉乐府是何朝何代的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作出那样的诗,明明就是你想为苏月凉造势,让她在侯府更有依仗,所以才给了她好几首诗词。”
“若是我给她的,我为什么要给她别人作的,我自己作了几首给她不就行了?”
“这个很简单啊,”傅清芳冷笑一声,说道:“那本古籍上的诗词都是能流传千古的佳作,你傅清宇有那样的本事吗?你不就是以为那本古籍只有父亲跟你我见过,即使我知道了你做的事,也想着你是我的兄长,会为你遮掩过去吗?”
傅清芳不待傅清宇说些什么,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父亲从小就教导你,万事都要一个‘正’字,做人正,做事正,立身更要正!可你为了一个苏月凉,把父亲的教导祖宗的规矩都扔到脑后了,你怎么对得起父亲,对得起‘傅’这个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