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糯米没想到, 她只是随手帮了一把冯明娇,却意外成了冯厂长照着的人,而且, 他还是在食堂, 当着那么多人面说的, 就是想反悔也要去做面子功夫。
更何况, 冯厂长为人正直, 他根本就不是那种做面子功夫的人,能让他说出这种话,言出必行的。
不过是几天的功夫, 钢厂的工人们,都知道新来的阮糯米入了冯厂长的眼,被他照着了。
更别说,还有冯厂长的大闺女冯明娇出出进进都是和阮糯米形影不离, 这越发验证了一个事实。大家都纷纷观望着艳羡着,冯厂长的两个闺女,小闺女冯双玉朋友无数, 但是也就只是朋友多而已, 真想在冯双玉那里占到便宜,几乎没有。
冯明娇却不一样, 整个钢厂都晓得, 冯明娇脾气差,『性』格差, 而且在后妈和继妹的有意营造下,没人敢跟她做朋友。
阮糯米却不一样,来了就拿下了冯明娇,不止成为了她的好朋友, 还成为了冯厂长放话要照着的人。
这样来看,阮糯米在钢厂,不说横着走,那些想动小心思的人,基本都鹌鹑了下去。这是阮糯米从未意料到的结果,她的初衷,只是见不得冯明娇这个大胸姐妹被欺负而已。
这些,最为实际的反应,就是阮糯米在统计科里面,原本看她不是鼻子不是眼的钱晓燕安静了好多天,不止不说风凉话了,还看着躲着就走。
阮糯米注意到了以后,轻轻的笑了笑。旁边的冯明娇到了晌午的时间段,又来找阮糯米去食堂吃饭,注意到她嘴角的坏笑,她问,“怎么笑的这么邪恶?”
阮糯米耸了耸肩,“这不叫邪恶,这叫背靠大树好乘凉。”她特意撇了一眼钱晓燕,钱晓燕身子一僵,硬着头皮说,“阮同志和冯同志去吃饭啊?”
阮糯米嗯了一声,笑了下,指了指饭盒,这要是在刚来的那天,说钱晓燕要主动和她打招呼,她打死都不相信的。
出了统计科,冯明娇还在云里雾里,阮糯米跟她解释,“你这几天来找我,效果很好,没看到那些墙头草,都开始规矩了起来。”
“啊?”冯明娇若有所思,接着,脾气就暴躁了,瞬间要掉头回去,“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欺负我冯明娇的朋友。”
阮糯米瞧着她怒发冲冠的模样,抑制不住的笑,更多的却是感动,作为绿茶,她从来做不到这种满腔热血的单纯和义气,这也是她为什么当初选择帮冯明娇的原因。
她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没有的东西。
冯明娇这种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一是一,二是二,直来直去,从没有弯弯绕。
冯明娇看着阮糯米一个劲儿的笑,她愣住了,呆呆的说,“糯米,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啊?”别人都叫她傻大胆,直肠子。
阮糯米摇头,“没有,娇娇,你不知道你这会有多帅,又帅又可爱。”她上下其手的『揉』着冯明娇那张明艳的脸,由衷的夸,“娇娇啊!你怎么能这么好呢!”
冯明娇从来没被这般夸奖过,她的脸瞬间红了,不过,她是小麦『色』皮肤,所以看的不是很明显,但却格外的美丽。
“你不嫌弃我就行。”冯明娇眼睛里面发着光,“我们宣传科,有好多人都嫌弃我,我知道,他们碍于我身份却不得不捧着我,我就喜欢他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她叉腰,神气的不得了。
阮糯米大眼弯弯,满是赞同,“对,我们就要这样保持下去,气死他们。”
两个年轻的姑娘相互看着,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笑的格外的畅快,光这,就成了钢厂最美丽的风景。
引得不少人观看。
……
阮糯米上次提议的统计科大改革,需要各下面部门配合,而且还需要厂里面设置奖励,在半个月后,彻底的实行开来,而阮糯米成为这一项任务的直接经手人。
她开始彻底忙碌起来,收集了各个部门车间的工人名字,根据车间号划分到具体的人,这中间的过程,有些坎坷,因为这些校领导,不乐意配合阮糯米。
阮糯米多精的一个人啊!哪里能让他们给拿捏住了,行啊,你不配合,那成,我就把你们车间的名单给划去,到时候参加评选拿奖的时候,也跟你们车间无关了。
这哪里行?奖品设置的是工人们最喜欢最实在的东西。若是拿奖的车间,可以发细粮,还可以发糖票,更有最实在的现金奖励。
现在家家户户过日子,哪家不是一个工人岗位,养活身后一大家子的!这发粮食可以糊口,填饱肚子,平白无故,只要登记好工时,连劳动力都不用出,就能得到的奖励,谁不乐意要?
更别说,还有糖票,那可是稀罕物,哪家孩子不稀罕糖果的?至于现金奖励,更别提了,哪个不争破头。
哪个车间主任若是不配合,就相当于是在毁掉人家的衣食父母。
所以,但凡拎的清的车间主任都配合的很,很快就把自己科室部门车间下面的工人排班,全部上交了阮糯米,而且是客客气气的。
不说,阮糯米刚去统计科,就推行了这项政策,她身后还站着冯厂长和万主任这两座大山,基本上,聪明人都不会为难她。
但是,到了明建生的车间时,幺蛾子便来了,他上次没升职,所以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的车间主任,在阮糯米来了以后,新仇旧恨叠加一起了。
他升职没了,老婆差点也没了,闺女好好的工作也没了。如今,还在车间当临时工,临时工是干啥的?做最累的活,拿最少的工资,每天累的头都抬不起来。
再也没有比明建生清楚的了,所以,这会阮糯米好不容易犯在他手里,他怎么会去配合她呢!
他巴能不得,阮糯米工作失职,然后被孟州钢厂开除了才好。
阮糯米踩着牛皮鞋,哒哒哒的在车间发出一阵声响,她扫了一番,“我是统计科阮糯米,需要车间主任提供一份本车间的人员名单,以及排班表,希望大家能配合。”
明建生瞬间站了出来,他站在锅炉上,往下看,“我们锻造科十二车间,还是按照以前的方式来交工时,根本不需要一个黄『毛』丫头来统计名单,所以,无关人员快点离开我们锻造科十二车间。”
明建生在十二车间,就是这里的天皇老子。他是唯一的车间主任,而且在这个车间主任上干了几十年了。
所以,他的话,很少有人反对。虽然下面的人有些愤愤不平,但是到底是怕得罪了明建生。
出乎意料,明建生以为阮糯米被下了脸,会恼羞成怒,谁知道却没有,她站在台阶上,干干净净的,清清爽爽的一个人,和这车间里面各个灰头土脸的工人们格格不入。
她手里抱着统计档案,声音淡淡,“你们十二车间,确定不需要交给我统计名单?确定不参加这次的评选比赛?致远放弃所有一切奖励?”
她每一个问题落下,车间就安静了几分。
谁不想拿荣耀,谁不想自己车间比工友们的车间好,谁不想拿奖励?
车间的工人们,纷纷巴巴的望着明建生,明建生觉得阮糯米的到来,在挑衅他在十二车间的威信,他顿时恼羞成怒,“不需要!我们十二车间不需要!”
“我们十二车间足够优秀。”